“难怪你表情这般好,想要道贺。”墨紫幽轻笑一声,倒是感喟道,“可惜我不是来陪你道贺的,是来陪你上坟告奠的。”
两比拟较之下更显得楚玄现在描述是多么狼狈不堪。
梨园中,墨紫幽正坐在姬渊的小楼二层的书房里的一张圈椅上,面窗看着一本戏本子。戏本子的封面有《汉宫秋》三个字,是自旧朝杂剧改编成昆曲的本子。【注1】讲的是汉时昭君出塞的故事。只是这戏本子却离开了史实,把汉元帝与王昭君写成了一对被迫分离的爱侣,诉尽了生离死别的无法之情。
“你这份大礼来得正对机会,”姬渊赞成地对墨紫幽道,“皇上方才已下旨赐桐西之地为成王封邑,又命成王暂理国政。”
至于梁帝,楚玄远在魏国,再如何给他高官厚禄他也享用不到,又能借着热诚楚玄而热诚魏帝何乐而不为。
皇上沉默了半晌,侧倚在软榻上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操琴的少年,这个少年最大的魅力不在于他的俊美,而在于他总让人感觉无人能够给他所想要的。他的无所欲求既让人感觉放心,又让人感觉难以节制,越是成谜便越是让人着谜。是以,总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喜好他。
他并非无欲无求,只是他所求的,皇上给不起。
“仿佛没有。”姬渊微微挑眉,淡淡笑答道。
一曲结束,皇上似无可何如般笑了一声,对姬渊道,“罢了,你归去吧,朕乏了。”
“略有所闻。”姬渊淡淡答复。
皇上绝非傻子,他自是明白梁帝那一道加封楚玄的圣旨不过是在教唆他与楚玄的父子之情。只是他身为魏帝却遭到梁帝这般热诚当然忍不住要气愤,再加上这一年来他方才经历七皇子楚宣之事,恰是对本身诸子生疑之时。人在病中情感本就极易颠簸,他不由得就有几分迁怒在楚玄身上。
“为多么我,莫不是要来陪我道贺?”姬渊还是以双臂将她圈在圈椅当中,垂眸含笑看她。
恰在这时,韩忠让人给内阁传完话返来了,他趋步进殿立于皇上榻侧陪侍。
此时楚烈在朝中一人独大,皇上先遭八皇子楚玉之事,现又有七皇子楚宣一案,对诸皇子的猜忌之心自是更甚。他现在又在病中,怎敢等闲交权于能够威胁到本身君权的楚烈,他既然不焦急着立太子,自是会想再扶一个皇子起来制衡楚烈,楚玄便是放在面前的极好人选。
为何他至今都未赐与楚玄?
皇上看着披头披发,背负荆条的楚玄,又转头去看抱琴立于本身身侧的姬渊。姬渊一身划一的雪衣,肌肤是透明洁净的白,那双凤眼中的笑意肆意又安闲,正微带调侃和怜悯地看着楚玄。
“儿臣谢父皇隆恩!”楚玄双眼含泪,感激涕零地向着皇上伏身下拜。
是他当真忘记,还是决计忽视?
梁帝可给的,他天然也能够给,不管是封地还是官职。
只是姬渊出皇宫之前,倒是忍不住悄悄绕去了寿康宫。他围着寿康宫走了一圈,终是没有出来,回身又向皇宫正南门走去,出了宫门上了本身的马车回了梨园。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朕看谁敢!”皇上倒是嘲笑一声,他语含严肃道,“朕还未至老眼昏花识人不明的程度。那些能被梁帝这一首圣旨等闲乱来之臣,所说之言不听也罢!”
“儿臣――”楚玄踌躇了一下道,“怕别人会非议父皇。”
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趋步至韩忠身边,低语了几句。韩忠挥了挥手让那内侍退了下去,又对皇上低声道,“皇上,内阁几位阁老又在诘问让秦王监国之事。”
这般的谨小慎微,却又不幸。
“你便弹这首曲子给朕听吧。”皇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