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杨玉环。”赫泰点了点头,一下又皱着眉头反应过来,“这不是戏里那贵妃的名字么?”
“朕晓得,你们坐下。”皇上悄悄摆手,礼部尚书和两位侍郎互看一眼,又把屁股放回了坐位上,但一颗心还是提在嗓子眼,恐怕皇上这俄然间的和颜悦色是临死前的断头饭。
萧贵妃闭上眼睛,她只感觉那戏台上杨玉环的死的确就是在暗射她也不会有好了局,恰好皇命在前,又不得不强自忍耐。心想着,待这出戏唱完了,皇上总会给她一个交代,以解她本日这当众所受之辱。
她远远盯着姬渊拜谢后趋步退下去的身影看,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墨紫菡,担忧墨紫菡还是把心放在姬渊身上。却见墨紫菡底子没看姬渊,而是神采惨白地不知在想甚么。墨紫幽便稍稍放下心来,
“是。”韩忠谨慎翼翼地答复,他服侍皇上多年,自问对皇上禀气习性已摸了个透,偏这会儿,他也猜不出皇上对那芙蓉班到底是如何个意义。【123言情】
这魏帝看似心大,实则是个非常器小之人。所谓帝心难测,不管是六年前苏家的悲剧,还是今后叶家的幻灭,实在都只在皇上一念之间。
但是,即使他此生是重生,已知事情会如此生长,但宿世时,他又缘何敢如此大胆?
摆布两席世人实在不明白皇上这般反应到底是个甚么意义,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全都半垂着头不敢往那戏台上看一眼,只能边听着那戏台上传来的声声唱词,边严峻地拿眼暗觑着汉白玉台上的皇上和萧贵妃,提心吊胆地恐怕皇上俄然一个大怒就让他们遭了池鱼之殃。【123言情】
墨紫幽摇了点头,不由得无法暗笑一声,这个姬渊,真是就没不作妖的时候。
听着那阵阵唱词,萧贵妃已是忍无可忍地怒喝道,“礼部,你们甚么意义――”
瞥见世人的反应,赫泰也不介怀,只是对着姬渊笑道,“你这小女子,竟然戏弄我。”
“妾身姓杨,名玉环。”姬渊娇滴滴地答复道。
唯有那一众西狼使臣多数是第一戏观这戏曲,倒是全都感觉非常别致,一个一个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子看。那赫泰还边看边问皇上,“皇上,他们唱得真好听,这是在演甚么?这么热烈?”【123言情】
集万千宠嬖于一身,天然也是集万千痛恨于一身。那份盛宠所引来的刀光剑影,自来都是后宫女子躲不去的哀思。
“这梨园子演这出戏,清楚就是成心热诚皇上和臣妾,皇上还不当即命令措置他们么!”萧贵妃恨恨道。
皇上没有雷霆大怒,也实在是出乎墨紫幽的料想。她盯着姬渊的侧影,微微皱眉暗忖道,莫非姬渊宿世也是如这般,在这场花朝宴被骗众唱了这一出讽刺皇上和萧贵妃的《埋玉》才引得了皇上的重视,继而一步登天?
姬渊在他怀中仰起脸,头上凤冠的点翠凤翅与明珠因他双肩的颤抖而微微颤抖,他悲声道:“陛下虽则恩深,但事已至此,无路求生。若再沉沦,倘玉石俱焚,益增妾罪。望陛下舍妾之身,以保宗社。”
萧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固然心中已是气极,偏又不敢逆皇上的意,只能乌青着脸瞪着戏台子看。
“皇上明鉴,臣等绝对未曾安排他们唱这《长生殿》。”礼部尚书从速道。【123言情】
墨紫幽离席走出不远,恰好闻声赫泰这句,昂首就见到姬渊已换了一身白底竹纹弹墨广袖长衫,缓缓向着这里行来。他长长的广袖被仲春的东风吹得鼓起,衣袂飘飘,风韵卓然,仿佛传说中那斑斓的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