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世而制。”姬渊轻笑一声,道,“自皇上宠任韩忠以来,韩忠便在朝廷高低遍植亲信翅膀,而内阁当中,七位辅臣,有六位都与韩忠有所勾搭,此中与韩忠来往最密切的,便是你的伯父,内阁次辅墨越青――”
“宿世,是你杀了韩忠。”墨紫幽道。
“不错。”姬渊点头,“当年萧贵妃那件事的机会未免太刚巧。让人不得不疑。”
墨紫幽一怔,眉心微蹙,模糊猜到,“成王?”
“可你这一招也极险。”墨紫幽又点头道,“一旦你没法胜利诽谤他们,那这股污流怕是要众多得不成清算了。”
“可为甚么?”墨紫幽不解,“宁国公掌西南兵事,苏阁老又从不干与西南之事,两家一贯并无过节,相反私交甚笃。何况,当时成王已是太子,如果成王顺利继位,萧家就会出一名皇后,继而成为大魏第一外戚。萧家又何必自毁长城?”
“本来,你让成王拉拢韩忠,就是为了制造韩忠与我伯父之间的裂缝。”本日的姬渊真是颠覆了墨紫幽以往对他的各种认知。她又问,“但是韩忠向来都不是轻易拉拢的,宿世楚烈直到最后也只是险险稳住他。此生,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很多人都知韩忠本是秀才,当年因贫困得志而自宫入宫。”姬渊道,“但却少有人晓得,他入宫前本有一个儿子。因为过分贫困,他就卖了本身的儿子。比及他位高权重以后,便对本身这独一的血脉极其惭愧,以是多年来一向派人寻觅他的儿子。”
“不止是你伯父,与你伯父干系密切的宁国公府,也绝对不会情愿看着成王登上大位。”姬渊点头笑道。
现在朝,皇上对叶阁老还未到宿世那般积怨极深的境地,叶阁老只要现在退了,皇上感念他以往功劳,必会像对待徐太傅普通善待叶家,叶家此生就不会有宿世那颠覆之祸。
“斑斓,聪明,一身傲骨。”姬渊凝睇着她答复。
是以,姬渊此生才用了这般狠恶的手腕想逼叶阁老引退。一旦叶家名誉扫地,叶阁老的名誉必会遭到涉及,到时候叶阁老的政敌必会蠢蠢欲动上书弹劾,逼叶阁老退位让贤。
“谋时而动,顺势而为。既已是浊水横流,那就把这片污流再搅混一些。”姬渊唇角的浅笑带着一种安闲不迫的自傲,“就因叶阁老身在朝中,是以那些小人才会沆瀣一气,联起手来对于他。倘若叶阁老不在,他们落空了共同的仇敌,还能如畴前那般同气连枝么?不,一旦好处相左,他们之间必将呈现裂缝。”
“可苏阁老已死,徐太傅已退,若叶阁老再退,朝中清流群龙无首,内阁再无人能制衡内廷总管韩忠,这朝堂上若真是浊水横流,你又要如何还大魏百姓一片河清海宴?”墨紫幽看着姬渊,沉声问。
六年前,还是刑部侍郎的墨越青是苏家一案的主审官员之一。当时,墨越青是否在那一案中动过手脚,墨紫幽不得而知。可看楚玄送她回金陵那日,对墨府过门不入,墨老夫人也未开中门以迎客之礼以待之。厥后,除了正月初八那日曾应帖到墨府赴宴以外,楚玄就与墨家再无来往。明显楚玄是对墨家心有芥蒂,而这一点,墨越青内心只怕也很清楚。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姬渊笑。
墨紫幽点头,宿世叶阁老故去以后第五日,韩忠便罗织罪名,授意一众言官上书弹劾叶阁老和叶家的数十条罪行。皇上本就因叶阁须生前几次犯谏直言而心胸芥蒂,大怒之下便命令将叶家抄家,叶氏子孙或被逼死,或被放逐。当时的惨状不下于当年苏家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