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凌轩垂首应了一句。
纪谨并未上马,只端坐顿时点了点头,淡淡道:“有劳公公了。”
从尚年幼时起,纪谨出入皇宫便如出入自家王府,对皇宫早就非常熟谙,条条道道更是烂熟于心,转过第一道弯,便已知內侍欲引他们所去之处,不由问道:“陛下还在御书房?”
內侍哈腰道:“不敢当不敢当。”
纪谨略略点点头,未再说些甚么。
內侍低声道:“王爷请。”一面推开房门一面恭身向旁退开。
一向到了皇宫西华门外纪谨才拉住了缰绳,骏马微一扬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持续几日的赶路,饶是一贯风韵清越的纪谨也有了些风尘仆仆之色。达到都城已然入夜,城门自是早已封闭,出示了信王令牌才叫开了城门。几人纵马驰入已无闲人的都会,一起通畅无阻。
纪谨向前的脚步还是不急不缓,微微勾起嘴角,应道:“陛下有诏,自当日夜兼程,不敢有怠。”言语甚是恭敬,神情却非常舒缓,仿佛只是朋友世的几句酬酢。
纪谨双腿在马身上悄悄一夹反而加快了速率,嘴里应道:“不,先入宫。”
凌轩微微张了张嘴,本想说如果陛下已经安息了呢,最后还是咽了归去。爷做事天然有其分寸,何况如许的事本不是做部属的该多嘴的,本身方才那一问已然有些暨越,还好爷未见怪。
立即便有一內侍打扮之人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陛下早已推测王爷今晚会进宫,特命咱家在此等待。”
薛昶仿佛并不焦急过问出差事件,反而是笑着道:“昨日程时远给朕弄了张古谱残局,朕方才想出了破解之法。慎之要不要来尝尝?”
靠近信王府的时候,一马抢先的纪谨并没有放缓速率,身后的凌轩忍不住问了一句:“爷,这么晚了,不先回府吗?”
多年今后,薛昶继位成了当朝一帝,国事的繁忙,朝中的暗涌使得他日趋沉稳,眉宇间少了一道安闲,多了一分锋利。而纪谨,作为天子重臣,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为人所羡,亦为人所嫉,其中压力自不成同日而语。所幸纪谨自幼年时起便沉稳多思,谨慎谨慎,当政多年亦从未落人把柄。两人忙于公事早已鲜有闲暇在贩子中走动,但是京师里关于二人的传说却从未消减。
门里传来一道朗悦之音,并没有多高亢,却模糊有一种不容顺从的威压,只一个字,“进!”
纪谨微微一笑,迈步向前,“且容臣一试。”
內侍在门别通报导:“陛下,王爷到了。”
靠近御书房处,纪谨翻身上马,紧随厥后的凌轩立即跟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纪谨低声叮咛道:“你们三人先找一处歇歇,要回府时我会差人喊你们。”
两人订交多年,特别是双双从政以来并非从未有过政见相左之时,日积月累,即便是订交甚深之人,也不免生出些嫌隙。何况伴君如伴虎,君心最是难测,谨慎谨慎如纪谨,也偶有怠倦之感。便是出京之前,君臣二人尚为了礼部尚书的任命起了些争论,直到纪谨出京之时,二人间的氛围还算不上镇静。现在纪谨返来,三个多月的别离倒仿佛成了一道推手,化解了之前的些许不虞,薛昶的神神态度仿若回到了继位之前,当时两人的相处既天然又靠近。纪谨仿佛也感遭到了,自但是然地放松了神态,带了些许的轻松和随便。
第五十一章回京
內侍当即应道:“恰是。知王爷彻夜回京,陛下特在御书房等待。”
纪谨迈步进门,內侍在其身后复又把门关上。还未进到书房深处,勘勘瞥到一道明黄的衣角,便听到方才的朗悦之音再度朗声笑道:“慎之,你比朕预估的还早了一个时候。”声音里减了些威压,多了道欢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