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芸很想扫掉裴元歌的威风面子,但她深知轻重,不想因小失大,只能咬牙道:“杖责二十,罚半年代钱。”
章芸强忍道:“杖十。”
此次比武,裴元歌占得上风,罚了白芷,已经让章芸极其不忿,这会儿听她的意义,倒像是这惩罚是她叮咛下去,裴元歌反是仁慈,原想轻办,只是拗不过她才不得已似的,更听得她几近想要吐血,再也坐不下去,直接回到她的四德院。
粉蓝色的帷幕下,裴元歌半靠在浅紫色绣花草的迎枕上,因为抱病的原因,面色惨白,神情蕉萃,显得楚楚不幸。就像没听到先前的话一样,衰弱地浅笑,轻声道:“多谢章姨娘来探我,我这一病,倒叫姨娘操心了。”说着又呵叱小丫环道,“都楞着做甚么?还不给姨娘奉茶?”
裴元歌眉头一扬,立即道:“连个茶杯都端不好,姨娘留你何用?还不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您不是每天盼着老爷返来吗?”王嬷嬷不解。
世人的目光顿时都集合在了裴元歌身上。
章芸一惊:“月前不是才传书说战事严峻,如何俄然就返来了?”
“刚才当着世人的面,她就满口我呀我呀的,这不敬之罪,又该如何惩罚?”
这明显就是认了。
章芸的笑容僵住了,目露喜色。她掌着管家之权,又是半个长辈,这个裴元歌竟然超出她直接发落她的丫环,这是在打喜言吗?不!这是在打她的脸!眼中闪过一抹锐色,沉沉道:“四蜜斯好大的威风!喜言是我四德院的丫环,还轮不到四蜜斯来管束!”
丫环们这才反应过来,忙有人端了茶来,先递给章芸身边的大丫环喜言,再由喜言递给章芸。
章芸烦躁隧道:“我当然盼着老爷返来,可现在不是时候。”手指了指静姝斋的方向,道,“那边刚退了婚事,那丫头又病了,老爷返来,我要如何交代?如果被老爷看出甚么端倪,我……”本来觉得裴诸城一年半载都回不来,等他返来了这事儿也就灰尘落定,没想到……并且,明天裴元歌非常的表示,也让她心中不安。
“唉,我本来想张嘴二十,以示惩戒也就算了,但章姨娘掌府,既然你如许说,那我也只能照办了。”裴元歌轻叹一声,淡淡叮咛道,“没听到章姨娘的叮咛吗?还不把人拖下去,杖责三十,罚半年代钱,以儆效尤。”
因为入迷,接茶时便没拿好,白瓷青花的茶盅砰的一声落地,摔个粉碎。清脆的声响,在因为对峙而沉寂的房内,显得格外清楚。
一进院门,她的奶娘王嬷嬷便迎了上来,欣喜隧道:“姨娘,舅老爷刚送信过来,说老爷已经奉旨回京,再过三四天就要到了。”她说的舅老爷,就是章芸的亲哥哥章显。照端方,章芸只是妾,章家与裴府不算亲戚,但章芸管事时久,府中权重,世人也就如许叫开了。
裴元歌冷眼乜视章芸:“章姨娘,你是管家的,敢问偷食主子例菜,该如何惩办?”
章芸惊奇道:“有这类事情?”环顾四周,却就是不看裴元歌,满面喜色隧道,“且不说我们裴府的名声,单说白芷,她从小就服侍四蜜斯,忠心耿耿,经心极力,一贯深得四蜜斯正视。就算有不当的处所,好好教诲也就是了,怎能如此暴虐,要将人打死?这不是扫四蜜斯的面子吗?”
“章姨娘这话说得对,四德院的丫环,的确轮不到我管,是我逾矩了。”裴元歌颇带歉意隧道。就在世人觉得她已经服软的时候,裴元歌却俄然话锋一转,容色凛然,“那么同理,我管束我静姝斋的丫环,也轮不到章姨娘来置喙!别说只是掌嘴二十,就算我要杖毙她,也是我这院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