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幽深的眸笼上一层暗郁,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赵婕妤,唇角微弯,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想太多了。太后那般爱好裴四蜜斯,裴四蜜斯多陪陪太后也是应当的。何况,她父亲病情初愈,刚侍完疾,总不免会有些疲累,以是不肯会客,也很普通啊!”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但这段话很快就传到了萱晖宫中,太后忍不住有些担忧。赵婕妤明显因为冲撞她这个太后而被罚,成果当晚动了胎气,皇上却请太医请到了她的萱晖宫,可见在皇上内心,赵婕妤的分量还是很重的。现在她跟天子吹这类枕头风,又摆出一副认错报歉的低姿势,皇上定然会对她生怜,成心偶然地感觉裴元歌宇量狭小,用心刁难赵婕妤……
正踌躇着,中间为她捶腿的宫女摸索着开口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在为裴四蜜斯的事情担忧?”
听了这番话,太后心中稍觉好受,点头道:“应当是如此的。”
天子淡淡笑着:“又耍小性子了是不是?”
“妾身哪敢啊!”赵婕妤不敢过分,见好就收,洁白如玉的纤手拉着天子,撒娇道,“但是皇上,裴四蜜斯不肯接管妾身的歉意,妾身总感觉内心不安,毕竟之前的事情是妾身过分莽撞。再如何说,裴四蜜斯将来也是……妾身想给她个好印象,也免得将来妾身与裴四蜜斯之间不睦,让皇上您伤神。要不您替妾身出个主张,看如何能把裴四蜜斯请过来?”
“赵婕妤如许各式谋算,想让元歌畴昔,必然不怀美意!”太后踌躇之处就在于此。
奇妙地将事情从她和裴元歌的冲突,转移到对天子的体贴,更显得她和顺贤惠。
“裴四蜜斯当然好,皇上仿佛也看重她,但是毕竟年纪小,想要入宫还得两三年。宫中的事情瞬息万变,两三年后究竟是甚么景象,谁也没法预感,到时候裴四蜜斯能不能得宠还一定。再说,裴四蜜斯出身裴府,裴尚书现在是刑部尚书,之前多年领兵兵戈也很有才调,裴四蜜斯又冰雪聪明,如果裴四蜜斯将来得宠,裴府跟着水涨船高,裴尚书再重得重用,握了军政大权,到时候只怕太后娘娘您也没法钳制裴府了。”
若再让赵婕妤如许折腾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影响天子对裴元歌的观感,那对她将来的谋算明显是倒霉的。但是,赵婕妤现在风头正盛,又有皇后在中间虎视眈眈,实在不宜硬碰硬……
但现在听玉清如许阐发,这背后的风险也的确不小。
“皇上,裴四蜜斯那里算外客,迟早都是姐妹的,不是吗?”赵婕妤媚眼如丝,似笑非笑隧道。
玉清踌躇了下,轻声道:“奴婢有些话,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这些话天然也成心偶然传到了裴元歌的耳朵中,她只是一笑置之。
“接下来的话,只是奴婢的一点鄙意。奴婢毕竟年幼无知,如有谬误之处,还请太后多加教诲。”玉清踌躇好久,像是终究下定了决计,道,“奴婢感觉,太后您应当让裴四蜜斯去寒露宫!”
紧接着,赵婕妤又宣称自会尽力保持表情开畅,免得龙裔有失等等。但在说这些话时,脸上却还是一片担忧深思的神情,柳眉轻蹙,红唇微抿,煞是惹人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