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早晨发热，你拿了我的帖子去太病院请太医来看。”
黎氏看清来人以后便直接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钱嬷嬷给她盖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又将她搭在外头的手也放进了被子里，还笑着跟顾九曦说：“一点都不能暴露来，好得快。”
三人身后，则是二房的夫人孙氏。
方才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顾九曦一边说着，上辈子的经历忍不住又从脑海里闪现了出来。
另有吃人的皇宫，久安堂里冷冷僻清的夜晚。
祖母身后跟着一群人又走了，黎氏也出去送她。
顾九曦被那母子两个生生骗了一辈子，她姨娘的命，她弟弟的命，她的团团，另有她本身的命，全数就义在了三房母女两个手上。
顾九曦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开口了。
也难怪，上辈子她可没跳潭，祖母瞥见的只要嫡姐脸上那道伤疤，统统的火气可不就全冲着她来了吗？
还一样是荷包，茶青色的底色，用的天青色绣的竹子，这一样是给父亲做的。
要不是场合不对，顾九曦几近都要笑出声来，她偷偷又将手往外放了放，纤纤如玉的几根手指，修成圆弧形的指甲，没有一根超出指肚去，在深色的后背上分外的清楚。
最早头站得阿谁已经白了头发的老太太是她的祖母李氏，家里现现在虽是大伯母在管，不过祖母才是顾家实际的掌权人。
整间屋子除了祖母李氏，就只要顾九曦坐着，如果上辈子，她该不放心了，但是在经历了皇宫生涯以后，她遇见甚么场合都不会坐立不安。
祖母清了清喉咙，钱嬷嬷开口了，对着地上的黎氏。
顾九曦顺着她的眼神，瞥见了桌上的针线篓子，摆在最上头两样东西，针脚另有些粗糙，一看就是才学会刺绣的小女人做的。
新剪的指甲天然是会比较锋利的，这么一试就能试出来。
不过顾九曦晓得钱嬷嬷给她盖被子不过是个遁词，她真正的目标是来查抄她的指甲的。
虽是怒斥的话，但是黎氏的脸上一下子明艳起来，仓猝从地上站起走到门口，又从丫环手上接过茶壶，给李氏到了一杯。
顾九曦垂垂止了泪，“但是她只瞥见了姨娘，莫非没瞥见老爷么……我也是老爷亲生的女儿，我每天跟太太存候问好，每天见了她也要叫一声姐姐的。”
黎氏仓猝伸谢。
闻声她这如同破锣普通的嗓音，祖母的眉头皱得隆起了一大块。
顾九曦还能模糊约约闻声外头的话。
祖母转过身来，面对着顾九曦的时候，脸上又规复了和颜悦色，“等你能说话了我再来看你。”
黎氏叹了口气，闻声女儿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说出这一句话来，她更加的心疼了，双手捧着女儿的小面庞，安抚道：“你莫怕，你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她动不了你的。”
上辈子她浑然无知就被定了罪，这辈子轮到她们两个了。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顾九曦抱着黎氏大哭，“姐姐每天教诲我说嫡庶有别，她对丫环都比对我好！我是庶女，可我也是人啊！我叫她一声姐姐的！我叫她一声太太的！”
祖母嗯了一声，“小女人家家的最怕受凉，你好好待在床上，被子盖严实了。”说着她又看着大伯母，道：“我记得库房里另有两床从西域过来的棉花被子，给她一床。”
祖母现在看的就是这个。
“闭嘴！”祖母不过两个字，嫡母就甚么都不敢说了。
抹额底色偏深，上头的绣花配色有是选的素净的色彩，花腔子选得也是端庄大气，一看就是给年纪大的人做的。
棉花是这两年才从西域传过来的奇怪玩意，做的被子跟本来的木棉比是又轻又和缓，她上辈子也是进了宫才有了这等好东西的，没想现在不过跳个水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