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说已经提了你娘舅做农庄管事的,等手上东西交代好,两三个月就能来都城了。”
姨娘的身份跟嫡母是云泥之别,她跟嫡姐也是差了一岁多,何况一个嫡女一个庶女,也不存在看上同一个半子的能够……
她没被打板子关禁闭,姨娘没被送到农庄上,这就是小胜一局。
她现在有点担忧方才当着祖母,说给姨娘的“内心话”了。
黎氏正对着顾九曦,顾九曦清楚瞥见黎氏跟她使了个眼色,再转过甚去面对父亲的时候,脸上不但仅带了悲伤的神采,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方才说的内心话也是假的,不过是说给祖母听的。”顾九曦果断道,“如何能不争?”
大伯父名叫顾明泽。
顾九曦也跟着哭了两声,顾辛易皱了眉头,道:“母亲方才来……甚么话都没说——”
这是为了甚么?
以是只要将事情捅出去,在祖母和管家的大伯母面前挂上号,她们是绝对不会听任嫡母对她们还没对丫环好的。
顾九曦一脸惊奇,她上辈子在宫里固然只住了短短四年,但是甚么时候脸上该有甚么神采,是练习的炉火纯青,顾辛易看不出来半点作伪的陈迹。
顾九曦嘲笑一声,那又能如何样?
大伯母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二伯母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三房的主母……是京里最最驰名的皇商之女。
顾辛易叹了口气,道:“你姐姐脸上被指甲划了,你母亲说是被你划烂的,她的丫环也这么说。”
又是顾九曦一人在屋里。
祖母年纪大了,更加的乐善好施,哪怕是仅仅为了一个名声,她也不会任由三房东母苛待庶女和姨娘的。
不消顾九曦出声辩论,黎氏先开口了。
这算是赔偿吧。
顾九曦接过甘草糖含在嘴里,果然嗓子不那么疼了。
她爹这一辈一共五个庶出的后代,她父亲是独一的儿子。
正想着姨娘,顾九曦瞥见黎氏笑盈盈从外头出去,手里拿着一个纸包,道:“你父亲给你的糖,快来尝尝甜不甜。”
还是嫡母已经晓得姨娘又有身孕了?
顾九曦从她轻柔的行动里感遭到了无边的顾恤,她紧紧抓着黎氏的手,禁止了她的行动。
只是嫡母究竟是为了甚么才要跟她们死磕呢?
说完又拿荷包给顾辛易看。
黎氏打断了顾辛易的话,她将顾九曦的手抽了出来,抓着往顾辛易面前递,“你看看九曦的手,为了给你做荷包,指甲剪得干清干净,别说抓人脸了,她连胭脂盒子上的盖子都扣不开了。”
“九曦年纪比她小,长得也比她弱些,说是争论间抓了她的脸。”
而顾九曦的父亲……顾辛易。
顾九曦点头,她用沙哑的嗓音道:“我抓不到。”她伸了胳膊给父亲看,“我才到她肩膀,胳膊也没她长,她掐住我的脖子,我的也碰不到她的脸。”
顾九曦抓着黎氏的手用了点力量,小声用气声道:“姨娘别担忧,我好多了。”
顾九曦常常在想,她的父亲内心怕是有痛恨的。
顾九曦看着黎氏的肚子,脑袋里主张一个接一个都冒了出来。
母女两个相互安抚又哭成一团,落在顾辛易眼里,他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她伤了嗓子,你还在她面前哭甚么。”
黎氏一愣,闻声女儿又说。
“如果嫡母的心机跟祖母一样,我们安安稳稳的过,大要上还是过得去的。将来不过就是找个小门小户,远远的嫁了,一辈子不来往就是,总归是小我太小我的日子,就跟父亲那几个庶姐一样。但是姨娘你看看嫡母,她这是要我们的命。如果不争,或许不出几年,我们就是一抔黄土,随风吹散了一点都剩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