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帝钦点昭远侯为送亲使,遵守礼法,昭远侯应一起与嘉禾公主同业。宋嫣儿在主船,阮婉也该在主船共乘。
待得清算安妥,官船缓缓驶离慈州船埠已是傍晚时候。
一旁的曾辞便轻笑嘲弄,“在南顺苦心运营这些年,一个曲庄春疫你就砸了那么多钱出来,真合适!”一袭反话说得如鱼得水,“不怕老头子迁怒于你?”
许府酒庄,许念尘?
邵文槿和姜颂其则一前一后分离在邻近的官船中。
肖跃过往是邵将军麾下的得力帮手,后才调任慈州城守。既是邵将军麾下,与邵文槿熟念也是天然的。
阮婉点头,“替我谢过将军夫人。”
周遭商船悉数避开绕道。
“你提这个做甚么?”曾辞瞬息敛了笑意,“触手干与南顺内/政,你果然嫌命长?”
“那人是谁?”阮婉并无印象,就随便开口问起。
“命还不敷长吗?”许念尘轻笑。
第二十五章春日暖
相视一笑,竟是默契低眉。
阮婉记起些许。
顺势望去,远处的重峦叠嶂隐在淡薄的云雾当中,近处的江中却有三三两两浅滩闪现,上面稀稀落落发展着四五棵树,便像极了入水苏家的园林风景。
仲春里,慈州江上烟波四起,略有寒意,但要与长风比拟还算是暖意融融。
曾辞回声嗤笑,“那敬帝百年后,你是要押注煜王还是睿王?”
曾辞嘲笑更浓,“傻子你也押?”
此次出使长风,江离和赵荣承亦在送亲步队当中。
邵文槿?
时隔一年,许府酒庄在慈州船埠不但占有一席之地,更有便利的商船渠道特许开通,商贸来往更加频繁。
官船横渡,需从慈州走三天水路到苍月朔城,再从朔城行一日马车脚力方可到达长风边疆,滨城。
“何事?”阮婉直接问起。
阮婉心中思忖,目光企及之处就见礼部尚书姜颂其与一华服男人踱步江边。那男人未着官服,看打扮应是贩子模样,年纪在二十六七高低,其貌不扬,却面色轻松安闲,和姜大人相谈甚欢。
赵荣承在富阳前后查了一月,查得清清楚楚。
登船后,侍婢和命妇嬷嬷们就簇拥着宋嫣儿入船舱歇息,阮婉则径直上了船头船面。
但在阮婉看来,与曲庄春疫许念尘砸出来的财帛比拟,这些底子都是九牛一毛,也许只是许念尘怕拂了敬帝美意才随口讨要的?
阮婉纤手撩起帘栊,江离便会心跳上马车,回身搭手相扶。
她也似是抛到九霄云外,从未伸谢过。
江离便道,“侯爷,那是许府酒庄的许老板,许念尘。”
而邵夫人托他送的香囊,大略是为了邵文松一事,慈州北上长风不过三天水路,但若从未坐过这么时候的船只,晕船也是道理当中,邵夫人故意了。
进军侍从才道,“部属是邵大人麾下侍从,此番跟从大人北上长风,邵大人特地命部属留守主船。香囊是由夫人亲手所绣,让大人转交给侯爷,如果侯爷晕船,可保三天水路无忧。”
姜颂其位及六部尚书,对一个浅显贩子会如此客气礼遇,实属罕见,阮婉心中不免迷惑。
阮婉莫名莞尔,垂眸时,羽睫轻覆,落日便星星点点在脸上洒下一层淡薄清晖,甚是都雅。
以是说疫情很快节制,一半功绩在秋娘,另一半则是在许念尘身上。
送亲步队浩浩大荡从都城解缆,一起所行皆是官道。沿途各地都有统领驻军开路,又有几千精锐禁军随行保护,通畅无阻。
赵荣承麾下禁军是此次受命出行保护的主力,赵荣承便不时与邵文槿一处,阮婉身边就只留了江离一人。
送亲的官船顺次在江面上排开,前后大略将近二十条,船上皆是戎装矗立的禁军戍守,船头吊挂的皇家旗号迎着江风飘摇,气势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