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茶杯,倒了些水。
流民进城就需求安设全面,以免流民惹事。
段旻轩竟会主动端碗和他碰壶:“女人家嘴里说出来的,信两分就好。”
老爷子顿住,实在可贵。
孟云卿也笑:“是同爷爷像。”
孟云卿便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给他。
端阳节的这场雨下得太大,除了衢州城通往茶庄的路滑坡了,另有很多处所都受了重灾,衢州城涌来了很多流民。
老爷子挑了挑眉,似是又俄然想起何事。
过了晌午,他就往府衙那端去,等入夜了好晚才返来。
灾后几日,甫州郡的郡守领了皇命,亲身来衢州城一带督办。段旻轩早前就在措置灾后的事,轻车熟路,便受了甫州郡守的聘请,协同摒挡赈灾的事。
衢州城守非常感激。
“这回,可真把我这老头子吓倒了。”老爷子声音有些沉,不像平常,“连个信儿都没有,就怕你出事,我如何给你归天的爹娘交代?”
老爷子这一口酒就全然喷在他脸上。
孟云卿望了望那袭长袍背影,只怕是又要比及入夜了才会返来。
老爷子也抓起酒壶,陪着喝了一大口,果然畅快淋漓。
老爷子笑得更欢:“我们云卿如果故意上人了,就同爷爷说。”
老爷子天然没有反对。
老爷子轻哼一声,端起酒壶饮了一口。
见老爷子房中的灯还亮着,就问了起来,服侍的侍从说,老侯爷同蜜斯说了一下午的话,才将蜜斯哄睡着了,方才回的房间。
比及段旻轩回驿馆,都亥时三刻过后了。
段旻轩在衢州城这里受了城守很多照顾,现在在抢灾的节骨眼儿上,每日便都会抽上几个时候去城守那边帮衬。
孟云卿问:“爷爷这是如何了?”
孟云卿回过神来,脸却忽得红到耳根子。
敢情给胡大夫塞了活儿,就顾及不到他这里了。
“那你喝一碗,残剩的我喝,嘿嘿!”言罢,就将酒都斟上了,也不给他辩驳的余地。
加上衢州城地处苍月南端,附属于甫州郡。
——“那也不差,我们还都在洞里,同现在没有两样。”
“眼下这不好好的?”段旻轩一言代过。
“先前听旻轩说,暴雨时是被困在山洞了,还在高烧着,可有吓着?”到眼下,老爷子才有机遇渐渐问起。
噗……
仓促陪着老爷子和孟云卿用过晌午餐,就往府衙那头去了。
老爷子感慨:“一晃眼,就从这么大,变作这么大了。”
孟云卿难堪:“爷爷不是上回才问过了吗?”
衢州城守是个心慈的父母官,有流民来投奔,便开城放人出去。
老爷子不觉得然:“我身子结实得很,让他跟来做甚么?沈通和娉婷还在茶庄子里养着,恰好让他看看。”
孟云卿心中好似钝器划过。
***
老爷子特地从茶庄赶来,上午见他的时候又未几,下午他又去了衙门。
段旻轩好笑。
好似平常伉俪普通,朝夕相对,平平如常。
成果这酒一斟上,酒香便溢了出来。
她搀着老爷子,走得很慢。一边漫步,一边说话。
老爷子一向没有睡,是在等他。
孟云卿困顿咳了咳:“哪有,爷爷说到那里去了。”
赈灾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日的工夫,老爷子这般问,不过是同他找话说。
老爷子清楚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强词夺理都如此理直气壮,段旻轩何如:“老爷子,我明日还要去府衙……”
“云卿”见她入迷,孟老爷子唤了一声。
老爷子直接将碗端起,送到他手中。
衢州城守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
感慨一声,方才咽回喉间的话,才又出口:“他爹娘就是山洪发作时归天的,他从小就怕这些。你们困在山洞里,他必定是担忧,也怕极了,只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