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的事不必再回朕了。”齐光沉声说道,沉吟了会儿,放动手中的御笔,招了陈四近身,叮咛道:“兴庆宫那上些心,别总让母后因为旁的事劳心了。”
齐光回了神,轻笑一声,靠近昭华道:“不睬我你又要去理谁?”
“太妃明白就好,这麟德殿的人还得太妃好好敲打一二,莫要孤负了太后娘娘对您的期许,李家的光荣可都依托在您的身上呢!”昭华笑眼盈盈,嗓音又娇又软,可听在李太妃耳中,却好似索魂曲,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齐光共有两子,白氏所出的宗子逸哥儿,柳氏所出的二子泰哥儿,起初因李氏无子便把逸哥儿养在膝下,现在齐光把逸哥儿又重新养在白氏膝下,不成谓对昭华不消心,白氏与柳氏皆豪门之女,家世平平,莫说能不能教养得好皇子,便是这出身已让这两子失了先机。
昭华嫌弃普通的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漫不经心的说道:“让人传了话就好了。”
李太妃一时没有明白昭华话中的意义,唇瓣微动,懵懂的看着昭华。
昭华眼眸微挑,昂首打量着麟德殿,却已不是金碧辉映四字能够描述的了,仅这麟德殿便可观出当年淑妃之盛宠。
齐光摆驾承香殿未让人轰动昭华,承香殿的宫人已经习觉得常,都晓得这是贤人怕主子在小歇被扰了好梦,故而世人只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昭华握着李太妃的手拍了拍,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妃不是胡涂人,千万不能被宫人几句闲话就利用了,您得盼着太上皇好,也得让这麟德殿的人盼着太上皇好,只要太上皇活的悠长,你们的日子才好过。”
“我怕宫人说不清楚。”齐光低笑一声,又在昭华方才擦拭过的位置亲了亲,见昭华要恼,才正色道:“逸哥儿送回白氏那养着了。”
“太后娘娘原想太妃是个细心人才安排来服侍太上皇,现在瞧着,怕是太妃性子太软,竟被宫人拿捏了不成。”昭华神采微变,眸光转冷,声音微带着讽意。
李太妃一惊,目光游移,也叫不准昭华这番话但是意有所指,便道:“我这日日在麟德殿服侍太上皇,道不晓得宫里又生了哪些闲话。”
齐光长眉一挑,抬手托着她翘臀悄悄一拍,笑骂道:“好个小没知己的,我做些都是为了哪个。”
受命在麟德殿服侍太上皇的是他的宠妃李贤妃,双十韶华,容颜未改却落得现在了局,任凭是谁都不会甘心,开初对太上皇还尚存害怕之心,谨慎翼翼的服侍着,待日子久了,也瞧明白今上和皇太后对太上皇的冷酷,便慢待起来,麟德殿的宫人瞧了,不免也生了旁的心机,对着一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太上皇又如何谈得上恭敬。
昭华悄悄摇了点头:“刚刚才说太妃是个聪明人,如何现在就胡涂了,兰朱紫她们那等出身如何能与太妃比拟,太妃在宫中服侍太上皇,莫说太后娘娘,就是贤人亦是知你的情的,这也是李家的光荣。”
昭华又羞又恼,干脆抬腿蹬了齐光一脚,嘟囔道:“没羞没臊的。”
李太妃猜不透昭华的心机,又怕宫人碎嘴说了甚么不像模样的话,便道:“那里能不得空,便是你不说,这个时候我也是要伴在太皇上身边的。”
昭华一番话下来,李太妃神采已变得惨白,那双斑斓的杏眼闪现着惊惧之色,神采哀戚,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瞧着倒也有几分不幸相。
陈四低声应了,因不敢直视龙颜,不得窥到齐光脸上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