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着唱着，歌女垂了泪。茶肆掌柜愤怒，说他故意给她饭吃，她却在高朋面前绝望，当即要将她赶走。卫千总出面替歌女说了几句好话，又给了赏银。
卫千总一行回到卫府，动静闹得有些大。卫绛没心机和他们闹腾，回到房里倒头就睡。她感觉很累，绷了六年的弦，好不轻易扯断，没过量久又卷土重来，统统都得再作筹算。
他来得恰好。
熟不拘礼，没想墨华与卫珍儿已到这般程度。
卫绛看出她有苦衷，携起她的手问：“娘，如何了？出甚么事了？”
但是立在跟前的丫头又瘦又小，才十来岁的模样，何需求怕她？！
卫绛不想认他，但卫珍儿这般一说，真叫她骑虎难下。待腮颊微凉，卫绛又瞥他一眼。他的笑轻浅，眼色锋利，仿佛一刹时全都看破。
周姨娘莞尔而笑，贤柔婉约之色又回到眉梢，她朝卫绛走来，弯下腰，密切地笑着道：“卫二女人，我是周姨，今后就住在这儿，初来乍道，还需你多照顾。”
“呵呵，你mm，我仿佛从没见过。”
“没事，我看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故送来些吃的。”
在屋里安息半今后，卫绛出了门，她想去见一下宿世素未蒙面的周姨娘。拐过回廊，下了楼，就见南边窗户下有个女子正打扮。她看来三十几岁模样，鹅蛋脸，单凤眼，皮肤就像刚出水的豆腐白得发亮，自是老得黑黄的李氏比不上的。
李氏微微一笑：“你别这么说，也别记恨你爹。在这里三妻四妾太平常，一夫一妻才叫奇特。”
周姨娘青了脸，可她不敢怒，生硬地赔上笑容。
自那今后，卫千总每次路过九重山都会去茶肆，听她唱几曲，交来回回听了几十只曲子后，他决定将她带归去。
只隔了几日罢了！
这口气是替娘出的，娘不敢撕周姨娘脸，她敢！花楼里的贱人碰到多了，她还会怕这周姨娘吗？
卫珍儿抬手重托几下双鬟，她似怕被风吹乱青丝，故侧过几分、身子。四目交叉，她朝墨华嫣然一笑，道：“墨大哥，将近下雨了。”
李氏好似如梦初醒，抬眸看着她，极其勉强地挤出笑意。
咬人的狗不叫，汪汪叫的狗不咬人。看来周姨娘深知爹爹的脾气，故作出讨人喜好的贤能模样。
卫绛的脸似火烧般红，不是害臊，而是仇恨。她还没做好筹办，他就来了。
入了九重山后，卫千总找个处所歇整。他喜好去茶肆点上壶乌龙，坐在太师椅上听歌女唱曲。茶肆掌柜与他熟谙，扳话时说此处新来了个女子，几月前丈夫死于海里，她无处糊口只好到此卖艺。
前尘往世不必多提，卫绛终究还是没叫“墨大哥”，回身钻入肩舆里，躲过这不期而遇的相逢。
“傻丫头，你忘了这是爹刚收的干儿，还不快叫声‘墨大哥’。”
“你定是卫二女人吧？”
提及旧事，周姨娘笑中带泪，对卫千总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可卫绛听来内心就像有把钝刀来回割，难受得拖泥带水。
“阿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