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这雨雪一下便是好几日,本就阴寒的气候掺杂了这雨雪,更是让民气烦意燥。幸亏枝枝已经找好了新的住处,行动利索敏捷,半日便安设了畴昔。
“王大人,别看了。”楼音坐在书桌前,说道,“本日有何事?”
王潜匀是平州知州,陈作俞被收了平州的军政大权后,大小事件全权由他接办。楼音点点头,刚想出去见王潜匀,但一想到床上躺的那小我,便说道:“叫王大人出去吧,你们都出去。”
王潜匀说得诚心,楼音确切也有些心动,这几日派出去找屋子的人几近跑断了腿,却找不到一处合适的住处,不足暇的宅子早就被那些有钱的哀鸿给买下了,谁情愿去住粗陋的安设房?且平州本就费事,如此一来更难找住处了。
席沉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着,向来沉着的他声音竟有些颤抖,“部属无能,陈作俞他、他死了。”
这时,配房内传来一阵响动,楼音看畴昔,季翊正在郁差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来。
“死了?”楼音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们八个锦衣卫押送一个连拳脚工夫都不回的人回京,竟让他死了?”
听了楼音的话,季翊只是躺了归去,合上了双眼,唇畔还是带着含笑。
重视力放到了闲事上,王潜匀便也不再看季翊,楼音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他便拿出了几张票据,放到楼音面前才坐下,“这是这几日下官亲身带人访问平州受灾的几个县,记录的数据。”
楼音也不答复他的题目,只站起家来,抱住了手炉,说道:“你莫在内里待太久,早些归去歇着吧。”
而后,两人便不再说话。季翊闭着眼,将头靠在背椅上,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能够瞥见一层细细的绒毛,睫毛悄悄扇动,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当他展开眼时,这雪天梅花的风景映在他的眸子里,般般入画。
侍女搬了椅子过来,季翊双手抓着把手坐了下去,清算好了衣袍,这才说道:“成日里躺着快憋坏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搬进安鹤堂的这一头,平州也可贵放晴了。阳光洒在积雪上,照得全部院子亮堂堂的。文人多爱梅竹,以是安鹤堂的园子里莳植了大量梅花,恰逢寒冬,梅花全开了,映托着古朴的宅子与一地的积雪,如画中之景普通。这梅花开得也不鄙吝,大片大片地伸开,迎着北风,红得如烈焰般炽热,让这萧瑟的冬景多了几分素净。
见楼音回绝,王潜匀也不再提此事,又与楼音商讨了好久关于赈灾与善后的事情才拜别。此时天气已晚,内里的雨停了,雪却仍然很大,时不时将房檐上的灯笼吹得乱舞,使得屋子内也有飘忽不定的光影。
这新的住处叫做安鹤堂,是平州觉得老鸿儒的私宅,因着老先生只要一个儿子,已经上京赶考了,以是这处所便空了出来。本来是死活不肯卖出去的,毕竟这老宅子是一家人的根,但老先生的儿子在京都赶考时碰到了事儿,急需银子,这才情愿将宅子转置别人。
“如此虽好,但太叨扰王大人了。”楼音说道,“本宫此次来平州,上高低下也带了几十小我,如果住到大人府上,恐怕王大人的家人是住不安生了。”
席沉点头道:“部属已经查抄过了,并未发明任何线索。”
“朝廷发下来的粮食与银子已经所剩无几,这四千人的死活实在毒手。”王潜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越来越冷了,如果没个遮风避雨的处所,恐怕过了来岁,这哀鸿人数就得减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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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时大梁最小的州郡之一,一共只要七个县,切满是五百户以下的下县。此次一共三个县受灾,据王潜匀给出的数据,一共另有六百四十八户受灾人家未获得妥当安设,算人头便是近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