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火光中,苏清蕙恍然瞥见了程修,一如上一世匪寇闯进知州府里,漫天火光中,他骑着红棕马,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她没有被横梁砸死。
东面的程修挽着弓箭,满身毛发都竖了起来,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她就要被扯下去!
劈面一身玄色锦衣的少年,面无神采隧道:“匪寇抵当致死伤乃是常有的事!”
苏志宏正想着如何拟折子,被程修这神转弯问得一愣,微咳了一声,淡道:“蕙蕙已经返来了,待她缓了精力过来,此事再议!”
“蜜斯,夫人,你们快出来!”杨头领余光瞟到两人,忙喊道,一边又对着身后的牡丹道:“快,快,扔!”
挡在前面的船终被赶来的官船挤到了侧边,苏清蕙只感觉脚下如同腾云驾雾普通,哗啦啦地赶到了阿谁“仓”字旗的前头,见到了自家赤红着眼的爹爹,另有一身凌厉之气的程子休。
待程修出去,苏志宏看着如此生得更加矗立苗条,肩宽腰细的少年,见其不疾不徐,阔步拜别时,竟有几分大将的风韵!苏志宏靠在椅上,悄悄吁气,这小子还不如端着一张脸,猛地一笑,当真是很有几分勾惹民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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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志宏微微点头,看着面前眼里露着昨夜的煞气,仿佛恨不得不留活口的少年,想到昨夜恰是这少年一箭一个匪寇,心下一窒。
这四只船在水阳江面上流荡已有两年,以往只是偶尔出船打劫下过往船只,混个肚饱,没想到官府竟然一向未曾出面,胆量不由壮了些,半月前这江上的匪寇聚在一处商讨着趁官府还没来得及脱手,从速做几票大的好脱身。
也就半月,已经持续挟制了八艘来往船只,都是一早探点,专挑富朱紫家、行商一类来作案,早在傍晚,牡丹、绿意跟着苏清蕙出船舱了望的时候,这一伙人便已经盯上了。
程修心下大喜,既是能议,统统自是好说。一时想着本身面上过分冷酷,尽力想露个笑容来,却见劈面的苏伯父目里一惊。
想到这里,全然健忘苏志宏叮咛的“活口”,一根,一根羽箭嗖嗖地没入了匪船上的血肉之躯中。
忽空中前红光一闪,一箱子火苗并着油竟兜头往船上砸来,那火苗哗啦啦地全从箱子里钻出来,像是一只只着了火的飞鸽一样。
此时看着那张笑呵呵的脸,程修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瞪道:“你这般说将出去,蕙蕙夹在两个男人当中,少不得被人群情纷繁!”如果触怒了苏志宏,逼急了张士钊,后患无穷!
蕙蕙如果今后栽在他手里,“哎,何时是个头哦!”
他就不能安温馨静地,静悄悄地娶个媳妇归去吗!
另一只手攀在船缘上,那人露着湿漉漉的头,对着苏清蕙咧着嘴笑!忽地眼里迸出一道凶光,苏清蕙只觉下摆被猛地一带,便要往江里栽去。
跳下去,好歹另有一丝朝气。
外头已然火光一片,杨头领领着护院立在船四周,对着要上船的匪寇挥着刀枪,但是已然有几人身上中了刀子,苏清蕙跟在苏侯氏背面出来,便听一个护院“啊!”地一声长吼,苏清蕙扭头恰都雅见一把红刀子从衣服里抽出来,沾着血肉!
绿意喊道:“牡丹你陪着蜜斯,我护着夫人!”
“清蕙,清蕙!”远处忽地传来熟谙的呼喊声,苏清蕙心头大震!
四个船夫早已经备着往东边冲,此时见主家蜜斯夫人都出来了,忙没命地划桨,往东边的船上撞去,那刀疤脸恰是在东边船上,见兄弟们都捡着甚么簪子、镯子,暗叫不好!
此人之前是拿一管笔的,真是黑的也能说白的,程修这么些年也摸清了此人,就爱看他热烈,他实不明白,爹娘生前怎会将本身拜托给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