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答复得安稳而果断，还带着几分恭敬的疏离：“回皇上话，奴婢不知，也不敢妄议主子。”
门外久候多时，早已堕入叶堆里的金灿灿还是是满脸的笑容, 刚要提起的脚又放回了原地，眼观鼻鼻观心肠站着, 只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殿里的情状。
卫忆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由发笑。
柴莹怔了怔，赶紧福身谢恩，笑意却不达眼底。
墨玉直起腰，低头立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鞋尖。
卫忆叹了口气，不甘不肯地拿起了杯子。
柴莹悄悄点头，笑得羞怯：“母后言重了，这是儿臣分内之事。”
想是如此想，墨玉还是不动声色，只淡笑地阖上了壶盖，取过了卫忆手边的三彩小盖钟：“娘娘，不管今儿个有没有果子酒，您是决计不能碰的。”
六个小时的劳动保障手腕： 卫忆钟爱落叶, 昭阳殿的洒扫宫人在春季里最是安逸。
墨玉放下筷子，取桌上的莲子心浸在壶里，心下很有几分惊奇，娘娘怎会一夜转了性子，对太子妃上了心。
柴莹大喜过望，竟对卫忆作了个揖，仿照起太子来：“儿臣谢过母后。”
墨玉同说话的小寺人点点头，脚下不由得快了几分。
小径深长，踏上去软软厚厚的，让赵回不由勾起了唇角。
金灿灿快步走进殿里，挨着墨玉站定，只是脸上全无笑意：“陛下，娘娘，深王求见。”
“小金，朕传闻你同这墨玉有几分交谊？”
“墨玉啊，今晚的宫宴会不会有西域的果子酒？”
卫忆看着她的神采变来幻去，好笑之余，也有些心伤。宿世她因为所谓的侄女儿苛待了这孩子，这孩子倒是个孝敬的，病榻前事必躬亲，对她更是尊敬有加。
院里当值的小寺人们使出吃奶的力量, 尽力地节制着自个儿的脸部神采，金灿灿扫了这些个小寺人一眼，胜利弹压了这股小骚动。
卫忆甫一进门，便有个仙颜女子迎了上来，声音如鹂鸣般清澈：“母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墨玉福身领命，话里掺了几分至心：“照拂娘娘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娘娘纯善，圣上莫要伤娘娘的心才好。”
墨玉发笑，心中略定，倒是模糊有个猜想。
墨玉迎上卫忆委曲的眼神，友爱地笑了笑，不动如山。
墨玉眸中带煞，玉手重抬, 刚好拧上了金灿灿的耳朵：“金总管这又是攀哪门子亲？”
卫忆叹了口气，忍下想要坦白的打动：“子睿，会一向如许的，不会再生甚么枝节了。”
赵回端坐在殿上，看向着屈身施礼的墨玉，分不出喜怒。
柴莹几次揣摩这话，虽不甘心，也不得不福身应了：“儿臣有罪，待番邦朝觐过后，儿臣便多多劝——”
卫忆摆摆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你做事一贯细心，收了库叫墨玉打理便是了。本宫身子不利落，今儿的晚宴还得你操心筹算。”
卫忆将他环得更紧，眼眉伸展开来：“臣妾好怕呢。”
卫忆看着墨玉手中的盖钟，娥眉轻蹩：“太苦，加些糖罢。”
这女子生了一张鹅蛋脸，并上一双澄彻的杏眼，显得格外可儿。她本日选了樱桃色洒金暗花云锦宫装，绾了灵蛇髻，美则美矣，可偏被这装束压去三分灵气。
中间立着的金灿灿大喘了一口气，狠狠地抹了一把汗。
赵回吻吻她的侧脸，满眼柔情：“怕冒然出去惹你活力，博儿长大了，该是多做些事情。”
‘这是如何了？母后吃错药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柴莹是个藏不住情感的，从卫忆碰她的手起，她一张小脸儿上就写满了设法，非常活泼。
赵回将这捣蛋的小人牢固在怀里，卸去她的簪子，任她如瀑乌发披垂开来：“真好，你已是好久没有如许畅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