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忆非常心虚地低头冥思苦想，谁知来由还没编造好，金总管就来救了场。
“墨玉啊，你头上这支钗子有些年初了吧，一会儿你开了库，取支翡翠钗来。”
“小金，朕传闻你同这墨玉有几分交谊？”
墨玉福身领命，话里掺了几分至心：“照拂娘娘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娘娘纯善，圣上莫要伤娘娘的心才好。”
赵回直起家子，捉了卫忆的耳坠捏在手里：“给娘娘换杯贡菊茶来。”
小径深长，踏上去软软厚厚的，让赵回不由勾起了唇角。
赵回击上摩挲着一串泛着光彩的砗磲念珠，轻声发问。
这话音刚起，卫忆面上便显了喜色，她将手上的茶杯狠狠磕在桌上，声色俱厉：“这儿是中宫，谁是你的姨母？”
素霓素虹脸上露了些笑意，又仓促讳饰住，两人快步走出殿门，只那女官抽抽泣噎地留在原地。
门边正挽帘的女官止了手上的行动，调皮地转头行了一礼，纱裙上坠着的珍珠熠熠闪闪：“姨母，素云素月在前殿服侍太子妃殿下呢，殿下卯时初便来存候了。”
赵回将这捣蛋的小人牢固在怀里，卸去她的簪子，任她如瀑乌发披垂开来：“真好，你已是好久没有如许畅怀了。”
院里当值的小寺人们使出吃奶的力量, 尽力地节制着自个儿的脸部神采，金灿灿扫了这些个小寺人一眼，胜利弹压了这股小骚动。
“墨玉啊，今晚的宫宴会不会有西域的果子酒？”
“墨玉姑姑，您这是往哪儿去了，娘娘急着找您呢。”
柴莹悄悄点头，笑得羞怯：“母后言重了，这是儿臣分内之事。”
柴莹吐了吐小舌头，行过了礼，飞普通地辞职了。
卫忆偷偷将杯中的水倒在面前的小碗里，眼里尽是得逞的笑意：“素云素月呢，今儿如何一个接一个的偷懒儿？是本宫平常待你们太宽和了不成？”
闻言，一旁装聋作哑的墨玉也有了些动静，盯着地板的眼神里多了些指责。
赵回抚着她的发，眼神扫太小几上未动的茶盏，皱了眉：“怎这般不珍惜本身，但是又嫌苦了？”
卫忆见他一脸倦怠，心软得一塌胡涂：“怎不干脆出去就是了，闲事儿都打理好了？”
墨玉嘴角噙着笑，倒是矜持地摇点头：“奴婢惶恐。”
卫忆接过墨玉复又添好的茶水，面色稍有和缓：“本宫这昭阳殿容不得你这般没端方，素霓素虹，唤个结实些的嬷嬷来掌她的嘴。”
……
卫忆对劲地看看她，不着陈迹地放动手上的瓷杯：“你年纪小，还是很有些稚气的，虽说要来往应酬，也不必打扮成这个模样，以德服人才是紧急，打扮上不必过分决计。”卫忆褪下腕间的冰种翡翠镯子，行动轻柔地套在她手上：“打扮得有活力些，嗯？墨玉，晚些时候你开了哀家的库，将那匹流光锦给太子妃做了衣裳。再取些白玉金饰，并上那支天保磬宜簪，一齐给太子妃送去。”
柴莹闹了个大红脸，垂下头冷静扯着衣角，扯着扯着，终究想起了闲事：“儿臣将番邦的贡物遴选了一番，好些的都给母后送来了，母后可要检点检点？”
金灿灿疼得连连抽气, 仓猝赔笑, 双手作揖：“万岁爷另有要事, 玉姐姐饶过咱家吧？”
赵回微怔，不怒反笑，声音暖和诚心：“皇后她纯真，除了朕，身边的知心人也只要你一个，还劳烦姑姑多照拂她一二，免遭奸人谋算。”
想是如此想，墨玉还是不动声色，只淡笑地阖上了壶盖，取过了卫忆手边的三彩小盖钟：“娘娘，不管今儿个有没有果子酒，您是决计不能碰的。”
卫忆一回身便落入个刻薄的度量里，她侧头瞪了来人一眼：“走路都没个声响，怎的不叫人通报一声，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