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在中间啐她一口,顺手扯过赵深刚剪好的灯纸丢她:“阿姐你不雅,实在是不雅,这殿里就属你多事。你轻功好,罚你今儿个与侧妃协理,把后院儿堆的那些条彩绸都好生挂起来。”
锦盒里摆着个小小的沉香木摆件,上面压了一封手札。沉香木雕成花灯的模样,花灯上只孤零零地刻了一支箭。卫忆发笑,拿着木雕玩弄了一会儿,这才展开了信来。
卫忆呼出一口气,对劲地笑笑,命素云拿出早就备好的手串来:“你几乎弄伤袁女人那次,皇上便筹办了这东西,筹办让你拿去给那丫头赔罪。不想事件纷忙,拖到现在也没送脱手去,你趁着这机遇,奉迎奉迎袁女人,千万不要让她记恨你才好。”
赵曦摊开手掌看了看,将那已是没籽的空壳丢掉,自嘲地笑笑:“皇宫公然是皇宫,竟把你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内侍只是个外院的,并未贴身服侍过,他愣了愣,又支吾了半天,还是跪下认了这飞来横罪。赵曦无语扶额,将那小寺人扶起来,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阿姐还是这么怜香惜玉,就是不幸了这无端受累的小公公。你别指责他,我没甚么大碍,有些恍忽罢了。那几日在涓太妃那边不知如何的了――”说着,她挽起赵玉的手,表示随行世人后退几步,这才接着道:“我也不大能记得清,只模糊记得我顶撞了皇嫂,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也拿不准详细说了些甚么,这几日睡得也不结壮,直到皇嫂派人来宣我,才稍稍放心了些。”
这漫冗长夜,本该宿着鸳鸯的锦被里却只要她孤身一人。
赵博直起家来,以手撑头,沉吟半晌,很有些犹疑。
赵博得了便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坐在圈椅上:“还是母后这儿舒畅,能得半晌安宁。东宫里乌烟瘴气的,前朝又烽火纷飞,此中苦闷,真是不敷为外人道也。”
卫忆无法一笑,将茶水和齿木递给素霓,让素霓追出去替熊孩子净口,又遣了素虹去传膳,这才渐渐悠悠地向外走。
卫忆看了来传话的墨玉一眼,本欲发作,硬生生地忍下了脾气,哑声道:“让他出去。”
更深露重,卫忆只感觉身边只要这封信,这块木头是热的,他不在身边,这昭阳殿冷得紧,实在冷得紧。
侵占忆动筷子起,赵深便在一旁像个小老头似的唠唠叨叨。一会儿谈起这宫里的风景比起宫外别有一分趣致,一会儿说到大臣们的劳苦功高,一会儿又提及上元夜宴,上唇下唇开开合合地,繁忙得紧。
卫忆是个护犊子的,听了这番话,立时肃了神采:“但是那桐怀雪灾的事儿?”
赵博迈进门来,瞥见自家母后生硬的神采,顿觉不好,只得嘲笑道:“竟扰了母后就寝,儿臣有罪。只是父皇有命,务必将这物件儿本日交到您手里,圣旨难违,母后就别怒斥儿子了。”
待两人一起打打闹闹地到了处所,人已经到得根基齐备了。
赵曦怒,使上了吃奶的劲将赵玉冒死向外推,可她这点力道,之于面前这女登徒子,无异因而蜉蚍撼树。
赵玉老神在在的揽着她往前走,也不拦她,任由她胡作非为:“多长些心眼也并非好事,再留几分素心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