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并不像宿世那种声带受损后的残破沙哑,而是更像大病初愈后的嗓音。
“对,对,是功德。”许氏用丝帕擦了擦眼泪,笑道:“我的歌儿醒来了,这但是大功德!素芸,你快去门口候着,等老爷返来了从速奉告他这个好动静。”
许氏最后的结局如何顾倾歌并不清楚,因为秦景文一向都将许氏和顾润旬囚在一起,顾汐华将顾润旬带到顾倾歌面前挖心而亡,顾倾歌在此以后也亡故,只剩下许氏一人。
“娘......娘亲?”顾倾歌悄悄唤道,仿佛是怕声音大一些惊散了面前暖和的梦境。
帐幔后是檀木嵌着红木的流苏雕花弦丝床,床上镂空雕着繁复的斑纹,非常精美。
耳畔的声音变得欣喜非常,“歌儿,你醒了么?歌儿?”
此时的顾倾歌还沉浸在方才那道声音中,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辛嬷嬷的声音。
而本日的顾倾歌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实在超出许氏的预感。
辛嬷嬷是许氏大婚的陪嫁嬷嬷,顾倾歌出世后许氏便把辛嬷嬷给了顾倾歌,能够说辛嬷嬷是顾倾歌的奶娘,是手把手伴跟着她生长的人,也是除了顾建文和许氏以外最为靠近的人。
娘亲!
顾倾歌更加用力的抱住许氏,恐怕这是梦境,眼睛一眨,许氏就会消逝。
许氏嗔她一眼,想了想,又道:“再遣小我报去太夫人那边。”
起首印入视线的是大红色的帐幔,层层叠叠的红纱在轻风中轻摆,好似一个锦簇而悠远的梦。
那人见顾倾歌没有反应,松畅度量,微微拉开些间隔,担忧的看着她道:“歌儿,你如何了?不熟谙娘亲了么?”
她猛地展开眼,从床上弹坐而起,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惊惧的喊道:“旬哥儿!”
顾倾歌正呆愣着,俄然有人一把抱住了她,声音带着高兴和后怕:“歌儿,你醒了歌儿!”
素芸笑道:“是的,夫人,奴婢这就去,保准啊,让老爷第一时候赶过来。”
顾倾歌的声音沙哑,带着浓烈的惭愧心疼和失而复得的高兴,庞大的感情交叠下,使得闻者心伤。
也恰是这张流苏雕花弦丝床,被顾汐华惦记多年,最后在顾倾歌被囚时被顾汐华夺走,当着她的面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顾倾歌永久都记得,许氏被秦景文挟持借以逼迫她的时候,许氏的嘴角泛动着和顺的笑意,身子却以决然的态度直冲向对着她的尖刀。
那么,这张早已变成灰烬的流苏雕花弦丝床为何会好好的在她的面前?
“是。”素芸依言下去安排。
如许的顾倾歌实在让许氏愣了一会儿,以往的顾倾歌很少落泪,能够称得上打落牙齿都会活血吞,莫说是普通人,即便是许氏如许靠近的人也很丢脸到软弱的顾倾歌。
顾倾歌脑筋炸开,脑海中火花四溅。
顾倾歌心头剧痛,想起曾经在身边幸运欢笑的亲人,想起他们被秦景文和顾汐华毒害以后的惨状,一时惭愧难当。
她咬住舌尖,直到口腔内满盈开铁锈味才松口。
顾倾歌被握住的手上传来的力道加大,刚好此时顾倾歌面前闪现的是顾润旬被挖心的一幕。
那道温婉的声音更是焦心:“歌儿,你是不是被困在梦魇中了?快醒来看看娘亲,娘亲在这里呢,歌儿!”
在秦景文即位后,顾倾歌模糊发觉到秦景文的狼子野心,成心冷淡他,秦景文发觉以后,冒险以许氏为饵,诱顾倾歌入宫救援,最后将顾倾歌囚于冷凝殿内。
头上是红色的流苏,身下铺着云锦面料的锦被,丝滑非常,房间内不知是不是熏了香,暗香阵阵。
顾倾歌的面前先是一片亮光,刺激的她的泪水流的更加欢畅,以后四周的场景一一印入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