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持玄铁刀柄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通身气度,凛冽之至,几招之间,那持剑的麻衣敌手便节节败退,在对刚正筹办损己伤敌时,玄衣男人指尖一弹,一颗飞旋的佛珠与那长剑相击,铮铮作响。
“裘叹!裘宴都统之子,年二十三,你不但是大错特错,更是给裘家惹事,自掘宅兆!”
一人迎门而进,容清源甫一点头看去,一人逆光站在门口,身形高大,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容清源看不清那人的神采,只见对方墨色的袍角绣着邃密的金线,缓缓走了几步,那人面貌清楚起来,狭长的端倪间尽显凌厉,尽是凶戾之气。
对方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裘叹的手一松,有些恼羞成怒。“他娘的,不给抄就算了,别胡乱叨叨!谨慎老子揍死你,你爹容孟官职寒微,就凭一张颠倒是非的嘴,那里及得上我爹疆场浴血……”
俄然有人出声叫道,还不待对方的手近身,容清源便蹙着眉回过甚。
本来是老熟人。
此时,讲课博士还没有来,世人也都持以看好戏的态度,底子没有人上前禁止,裘叹有恃无恐,直直冲容清源面门砸来。
玄袍男人一张冷厉的脸,虽贵不成言,但戾气难掩。他握紧手腕上的那条佛珠串,涌动的凶煞之气才和缓了些。“沛云技艺精进了很多。”
容清源皱着眉头,他与裘叹一点友情也没有,没想到国子监内起首发难的竟然是他……本来想着韬光养晦、见机行事,可这裘叹不请自取的态度实在让朴重的谏官大人不愉。
问了几句,容清源一动不动,裘叹乐了,他直接伸手在容清源的桌子上翻找起来,但是此时一只白净如玉的手俄然按住裘叹的手腕。
谏官容大人上一辈子还没人敢明着誊抄他规戒弊端的文章啊!
那一拳如果打中了,那容清源漂亮斯文的面貌怕是不保。
佛珠在击落长剑时化为一堆齑粉。
富强古槐下,两道人影正刀光剑影,剑及履及,其间杀伐。
这等卤莽的做派很快让容清源想起了他的身份,裘宴都统的独子裘叹,天生只要一道粗眉毛,但力大无穷。作为武官之子,裘叹技艺超群,虎父无犬子,但恰好脑筋不好使,和他爹一样瞧不起酸儒,读不懂诗文,做不了文章,裘叹频频在国子监肇事,乃至对讲课的博士出言不逊,被裘宴一顿好打才循分了几天。
霍明铮倒是无声嘲笑,手里的佛珠串被抓出了一丝裂纹。
章四:
国子监内大家固然互有亲疏,乃至公开各有算计,可这明面上打打杀杀的事儿倒是头一回,很多人感慨此次容清源怕是要吃顿皮肉之苦了,固然他一张利嘴能言善辩,可一力降十会,裘叹的硬拳头定让容清源凶多吉少。
国子监内,书声琅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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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集贤门,踏入崇志堂,容清源一袭白衫,身姿笔挺,不卑不亢,一起上并不与人多言。或许是前几日几位学子在容清源面前吃了亏,面上无光,一时候对他有些顾忌,倒是没甚么人出言挑衅。
容清源一开口,那些事理便弄得裘叹脑筋生疼,他仗着本身孔武有力,反手掐住容清源的手腕,“老子才不听他娘的这些大话!”
“佛度不了魔……这四书五经,酸儒之学又哪能促民气生仁义。”霍明铮收刀入鞘,并不放在心上。
“是谁他娘的敢偷袭?!”
“呵……叫你这酸儒尝尝我的拳头!”
“沛云,我听闻母后克日思虑过深,恐难入眠。府上那株兰花开得恰好,香气芬芳,品相傲人,等会儿让宫人送一株畴昔。”
沛云起家,“得王爷感念,皇后娘娘定能排忧解难。”
这些上辈子耳熟能详的珠玑之语早已烂熟于心,容清源不自发地伸手摩挲着册页,这些书籍还没有因为过分的抚摩和时候地磨炼而昏黄皱褶。安静地朗读了会儿,他合上书籍,下巴尖儿抵在书脊上,饶是一脸凛然正气,仍然看着漫不经心,自带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