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忍不住悄悄抚摩安妃的头发:“阿鸾,委曲你了。”
李臻嗤笑了声:“你倒是信赖朕,你可晓得朕这几日数次想直接下旨收监问罪于你?你就不怕扳连妻女?”
许宁垂睫不语,李臻逼问他:“你就这么确信朕必然会信这等神鬼托梦之事?如果朕以为你是与安妃通同好来朕面前演的一出好戏呢?”
官家身子有恙,歇朝数今后,便宣了许宁御书房觐见。
许宁上前下跪参拜,李臻却没有叫起,只是从上头看着许宁,好久后才下来缓缓走到许宁身侧。
许宁哑然,李臻饶有兴趣道:“你那日对我说莫要等落空才悔怨,倒像是以己推人,那日你会为了个不确切的动静便弃考,朕就感觉你这宠妻宠得很有些分歧平常,和常日观感有些不像,现在想来,莫非你也曾落空过?那唐氏不似普通妇人,想必你这痛悔非常刻骨了。”
许宁道:“未曾,时鱼前朝后宫都有分赐,也有大臣吃坏肚子,却都是小恙,安妃只是不巧有孕却尚未有孕像。只是陛下数年郁郁寡欢,一向记念不已,乃至和臣说过,百年以后,要追封她为皇后。”
许宁低声道:“陛下一贯仁慈宽怀,从未因言杀人,未有摧辱过士大夫言行,更是爱民如子,数次为民生多艰夜不能寐,每一变法,必从己身做起,因嫌宫中破钞奢糜,肃除甚多,宫中俭仆成风,是贤明圣君,却未能碰到良臣帮手,乃至雄图不得展,弘愿不得伸,皆为臣等之过也。”
李臻蹙眉好久,低声道:“先皇三子十三女,皇子一个都没存活。”
李臻沉默了一会儿道:“独治其身以立于人间,不失其操也……晏之,若你所梦为真,朕倒是晓得为安在那梦里会独与你肝胆相照君臣相得了。”
许宁昂首看到那绣着金龙的靴子停在了本身中间,一个声音传了下来:“在那梦里,你因何问罪?”
许宁仓促入宫,自他晓得陛下因饮食不慎小恙,而宫中也未呈现安妃薨的动静,便已内心稀有,他进了御书房内,看到外头守着内侍侍卫,御书房内,却独一李臻一人坐在上头,沉沉地看着他。
李臻道:“罢了,朕且姑息信你这一次,这南柯一梦,能够是怪诞无稽,也有能够是上天示警,且边走边看……依你之意,这限田法是不当推了?”
李臻来回看了他好久,低声道:“太皇太后和太后为何要反对限田令?她们一贯教诲朕要怜民惜民,对朕也是颇多嘉许。”
李臻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赦之罪?”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凌迟?”
许宁低声道:“是,在那梦中,这一年是由户部侍郎提出,朝议后却被群臣反对,连太皇太后、太后都劝谏于您,此限田法并未能实施,陛下自那一次后,便着力培养本身人手,三年后,西南大旱,颗粒无收,又接连蝗灾,有佃农揭竿造反,纠集匪类,提出了‘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标语,鼓吹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数月内竟然成了气候,连夺数城郭郡守,百姓无地可种,无处可去,流民呼应者无数,乃至直逼京都,朝廷派兵挞伐,足足两年才弹压此乱。此乱后,国库更加空虚,陛下再次提出了限田法,有前车之鉴,群臣反对之音稍弱,我当时已入了中书省,陛下任我为枢密副使,是以得推。”
许宁道:“陛下贤明,可先在太皇太后、太前面前略微一提,看她们是否支撑,不宜朝议,白白折损了本身人手,田法触及社稷之本,不宜轻动,陛下不若暂以黄老之策,有为而治,疗摄生息。”
李臻嘲笑一声,站了起来道:“你要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