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也未曾睡,在椅子上坐了一早晨,面沉如水,且仿佛更朽迈肥胖了些,服侍的人都不敢出来,恐怕这时凭白惹怒了帝王,而德妃又不肯意听主子们的劝提及来,是以还是到了传早膳的时候,梁三全壮着胆量出来扣问是否摆膳,才提了下德妃脱簪请罪的事,宣和帝默了一瞬,叫人传了德妃出去。
门外候着的侍卫轰然回声,王宁和众寺人在天子大怒下低下头,堪堪遮住了一抹对劲的笑意。
“本日方知神仙公然道法高深,畴前冒昧了。”宣和帝闻言只得止住脚步,期期然道:“可否将淑妃的灵魂也招来和我见一面?就说两句话就好。”
吕神仙说完这话,转过来背对着宣和帝向法坛前供奉的神像行了一礼,而在薛云晗的角度,却看到吕神仙弯下.身子的时候像前次一样看了她一眼,那种恶心、黏腻的感受又充满满身,薛云晗不由自主寒毛都立了起来,现在她终究明白,吕神仙看她的目光里是赤.裸.裸的淫.乱好色。
“子不教,父之过,”宣和帝一把扶住了德妃,“我昨早晨是在气头上,细心想想,这些年都没好好管束过老四,要说不教之责,那也是在我不在你。”
德妃昨晚并没有睡觉,她寝宫的大门是下了钥匙的,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公然有人在宫门外来报,四皇子李泽触怒皇上,被皇上命令关押到了宗人府。
送皇子入虎帐,固然是个不大得宠名声极差的皇子,宣和帝还是不免多看了德妃一眼,德妃神采非常天然,有些不美意义隧道:“老四自来长在斑斓堆里都没能学好,那不如让他出去吃点苦头,只是我们不是浅显人家,送到外头到底不能放心,臣妾思来想去,把老四送到虎帐里当个小兵卒子,既不冒险又能磨炼一番,或许就能成器了。”
德妃是林嬷嬷奶大的,两人在深宫相伴情分非比平常,林嬷嬷直言所想:“四皇子是幼年浮滑了些,在内里的名声不如其他几位皇子,但是老奴看来四皇子是个内心稀有的人,且四皇子有一点最大的好处,对娘娘知恩晓礼。”
宣和二十四年,四皇子李泽被贬斥至江西虎帐,以皇子身份为粮草小卒,传为朝堂后宫一大笑话,但是后代史官却以为,此乃时为四皇子的盛文帝成心为之,其峥嵘之心自此始见。
宣和帝不知产生了甚么事,转过甚乞助地看着吕神仙,吕神仙叹一口气:“贫道早就说过,公主的灵魂飘零太久,已经非常亏弱,千万受不得冲撞的,皇上是真龙之身,皇子是龙子天然也是有龙气的……”
“唉,”德妃叹一口气,朝身边立着的林嬷嬷道:“我养了泽儿这么多年,一贯感觉他脾气乖张好惹是非,到今儿竟感觉看不透他。”
刘忠的确入德妃所说,哪怕是京里勋贵后辈入了他的虎帐都不能获得涓滴虐待,正因为他为人严苛,在军中朝中都声望颇重,宣和帝沉吟一阵,点了头:“你说的有事理,刚好有位傅大人回京述职,即将调任刘忠部下当副总兵,过几天让他带老四一道出发,我再传个口谕给刘忠,让他替我好好教一教老四。”
宣和帝先是见那影子的身量和姿势都与畴前的五公主普通无二,又听到这一声答复,一时情感冲动,往供桌走去,王宁眼疾手快,赶紧跪在宣和帝面前拦住了他,吕神仙便缓缓说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公主已故去三年,贫道现在招来的不过是一缕残魂,经不得皇上护体龙气的冲撞,”
德妃是宣和帝潜邸时候纳的侧妃,固然这些年圣眷不隆,但是一贯有守礼矜持的名声,能跟皇后和卫贤妃两方都平和相处,宣和帝看德妃描述非常蕉萃,赐了座给她,叹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我晓得这些年你是用了心哺育老四的,他一贯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这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