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弯儿揣摩着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是,但是……”
君宜正在灯下疾书,见了云雅眼也不抬,“娘归去了?”
那件雪裘被云雅束之高阁。因着年下,来往送礼,情面频繁,又兼着几处庄子送供奉来,每日只是忙繁忙碌,连带着窦弯儿也是脚不沾地。这天她一起疾行像风,云雅从一叠票据中抬起了头,“弯弯,这里毕竟是王府,被那几个老嬷嬷瞥见,又要嘀咕你走路没模样了。”
云雅听后双眉直竖,“他又赌输了钱?别的呢,别的都输没了?”
“你既然不拿你爹当一家人,那么我这个做娘的也就同你不是一家人了,还待在这里做甚么?”
入得屋内,窦弯儿过来倒茶后便带了人出去。燕夫人望了望室内陈列,点头赞道:“贵而不俗,确切像君宜的手笔。”云雅蹙眉,奈不住性子,“娘,他不过是送了你一段路,那里值得你说他这也好,那也好了?”燕夫人没听出此中负气意味,只感觉女儿是在逗趣,“他是你的夫君,娘看他天然那里都是好的,莫非你要娘说他那里都不好么?”
云雅当作没闻声还要再走,吟风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恭敬施礼道:“王妃,请!”
“那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姐妹是不好。”
云雅滞了手,神采木然,“恐怕那两箱东西迟早要脱手的,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窦弯儿忿忿不平,“老爷总要人帮他清算烂摊子,畴前是夫人,现在就是王妃你了。”“那也没体例,谁让他是我爹呢?”云雅将东西包好后就要往外走。窦弯儿听一听内里响动,低声道:“现在王爷是来也不来的,如果王妃再去问他借银子,恐怕……”
云雅抬眸,“就算娘为她做了糕点,也该让二娘去送,如何要娘你去?”
窦弯儿红润着脸,只顾喘气,“那是她们本身跑不动路。王……王妃,夫人来了。”
云雅面上一冷,“爹又如何了?”
燕夫人看着窗外纷飞白雪,只是不吭声。
燕夫人看住她道:“娘晓得云嫣同她娘一样目中无人,放肆放肆惯了,但是说出去你们老是姐妹,能帮就帮她一回,她在那边是难过,又是妾,又是没有家世,侯夫人也不喜好她,仲宁对她虽说还算好,但又是不定性的,传闻又看上了一个新近入府的舞姬。”
“我是不想理,但是你二娘在饭桌上常常念叨,说甚么云嫣娘家没人才由着侯府里的人欺负。又说你这个做王妃的姐姐在别府里见到她也不睬她,害得人都说你们姐妹反面。”
“拿甚么还?”君宜斜了眼她发白的指尖,“你别是又想绣出些甚么拿去卖吧?”
“娘,娘……”云雅跪下,晶莹泪水夺眶而出,“我错了,爹是一家人,娘也是。”
“借和要都一样,我看不出有甚么分歧。”
恐怕他会更看不起本身吧?云雅无法道:“眼下唯有这条路了,我还能问谁借去?”窦弯儿声音更低,“王妃忘了?这王府大半的款项都在王妃手里,只要偷偷拿出一笔,到时再设法填上不就是了?”云雅蹙眉不语。窦弯儿又道:“如许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会晓得。”
“好……仿佛是走来的,”窦弯儿一边清算笔,一边道:“夫人走的正门,门子又没见过她,来问的时候恰好撞上王爷,这会儿夫人已被王爷迎到前厅去了。”
燕夫人没想到从她嘴中会说出如许大逆不道的话,起家往外就走。云雅忙拦住道:“娘,你要去那里?”
很久,枕头送到案上,云雅的声音也同这枕头一样,气鼓鼓的,“一口价,二百两!”
窦弯儿一边唤她,一边从内里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王妃,有王爷陪着夫人,不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