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弯儿点头。
君宜看着她递上的枕头,却没有要接的意义,“上一回你说你东西好的时候要了我十两银子,这一次……又要多少?”
燕夫人拭着泪,定必然心境,“你祖母哪能守得住?当日燕府家财还不是这么一点一点被磨掉的?只是我想着那是你仅剩的聘礼,能不消就不消,最好另筹一笔……”云雅拭去泪,问清所欠数量后,心下有了主张,“娘,别再多想了。我先让人备车送你归去,明天再来接你。”
云雅自发心机全被他看破,更加窝火,“绣出来放着也是放着,如有人能买归去物尽其用,也算是美事一桩。”
“但是如许的话我就只能明借了是不是?”
“娘来了?”云雅讶然,手上一松,蘸满了墨汁的笔就在纸上印上一大团的墨迹,“这大雪天的,她如何来的?”
君宜正在灯下疾书,见了云雅眼也不抬,“娘归去了?”
“我看她就是装出来的,哄娘为她跑腿。”
“不借!”君宜干脆。
“如何,病了?”
云雅沉默。
发展着又被他逼返来,云雅愤然看向君宜,“王爷另有甚么叮咛?”
燕夫人一怔一笑,“我才刚对君宜说这话时,他也是这么抢着答的,你们俩呀!”
“虽不至于如此,可你如果多去逛逛,人家倒真不敢太太骄易她,毕竟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给君宜几分薄面。”
窦弯儿一边唤她,一边从内里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王妃,有王爷陪着夫人,不消急。”
“你二娘头风又发作了,我看她病得不轻,只好帮她跑此次腿。”
君宜看了看,淡然道:“这么长远的事,我都已经忘了。”
“好……仿佛是走来的,”窦弯儿一边清算笔,一边道:“夫人走的正门,门子又没见过她,来问的时候恰好撞上王爷,这会儿夫人已被王爷迎到前厅去了。”
以是她的东西,他一样也不消,一样也没留是不是?归正戋戋五十两,就当费钱买乐子是不是?“王爷怕人笑话不敢用,不见得统统人都不敢用,妾身……妾身自会去找敢用之人,不劳王爷操心了!”她抱着枕转头就走,刚要跨过门槛,就听君宜道:“返来!”
云雅揭开布,暴露内里一只做工精美的素面云金枕,“王爷要的枕头,妾身已经做好了。”
“是。”
云雅轻嗤以鼻,“我早劝过她这桩婚事不好,可她执迷不悟,这会儿觉得我多去看看她,同她在人前多说个几句话,侯府的人就会尊敬她,唐仲宁就又会喜好她了么?”
云雅低头垂下视线。燕夫人舒心道:“畴前我总想着要亲目睹了才放心,明天我是真正放心了。只是你们两个好,那边……”她皱一皱眉,叹了口长气,“传闻云嫣在侯府不大好呢。”
云雅听后双眉直竖,“他又赌输了钱?别的呢,别的都输没了?”
入得屋内,窦弯儿过来倒茶后便带了人出去。燕夫人望了望室内陈列,点头赞道:“贵而不俗,确切像君宜的手笔。”云雅蹙眉,奈不住性子,“娘,他不过是送了你一段路,那里值得你说他这也好,那也好了?”燕夫人没听出此中负气意味,只感觉女儿是在逗趣,“他是你的夫君,娘看他天然那里都是好的,莫非你要娘说他那里都不好么?”
“如何还不对劲?”
“拿甚么还?”君宜斜了眼她发白的指尖,“你别是又想绣出些甚么拿去卖吧?”
君宜不再出声,直到写完,才昂首看了她一眼,“你手里拿着甚么?”
“他就算再好,也不能甚么都好。”云雅在母亲面前,暴露未嫁时的神情,“何况他好,我就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