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那几个婆姨都在一边洗衣裳,丑橘便挑着空木桶子,撩起衣裙,踩着河中的石头到劈面去。
丑橘一向叮咛自个儿不要多管闲事,可听到阿牛使着棍子梆梆梆的敲到石板上的声音,她暗中叹了口气,起家走了畴昔。
丑橘听阿牛说她娘崴了脚,便出声问候了俩句,内心揣摩着阿牛说的这话,铁定是牛婶儿教他这么说的,要不之前咋没瞅出来这牛婶儿对她娘这么上心哩。
这张春就是张大娘的儿子,他打小身子就薄弱,干不了重活儿,要不守着家里那三亩来地,却如何也养不活家里,老张头去了以后,这家里的主心骨就没了,暮年丑橘暗中提点她,让她把家里那几亩地租出去,这才换得些租子来度日,不过也只是能糊口罢了。
丑橘回过甚来,恰好瞧见阿牛,他端着一个大木盆子,里头搁着四五件衣裳,这木盆子瞅着挺大的,毕竟是婆姨洗衣裳使的,自是造的大些,好多搁几件衣裳,不过这会儿叫阿牛端着,倒显得小了。
张大娘的儿媳妇手很巧,编的竹筐竹篓子很健壮,镇子上的人满奇怪的,隔一段时候就要赶趟镇子,这也在农闲时补助了些家用,而他去赶镇子都是搭村里人的牛车去,她才气张这个口,托他捎袋米面返来。
“得得得,张春你歇会儿别说了,妮儿啊,去把、把米拿过来。”
丑橘只顾动部下忙活,没咋的去重视阿牛,等几件衣裳洗好了就昂首瞅瞅,见阿牛提着俩桶子站在一旁,便起家把桶子接过来,与他说了一句就走了。
张大娘的儿子吃力的把一袋子米搬过来,累的吭哧直喘,二十多岁的男人真是壮的时候,可张大娘的儿子却瘦的出奇,一点也不像是在地里刨食吃的农家男人,如果套上一身布衣,说不定会让人误觉得是个文弱墨客。
“阿牛哥,你帮我刷刷桶子吧,衣裳我来洗。”
“行了阿牛哥,你一个大男人咋会洗衣裳,你如果闲着,帮我把桶子刷一刷,那才是使力量的活儿。”
阿牛说的桂姨是王氏,王氏的名儿里有个桂字,她年纪不是很大,跟丑橘年事差未几的小辈都叫她“桂姨”。
过了田梗子到上游,丑橘就着河水把木桶涮了涮,挑了一担子回家,这一担子只够垫个缸底儿的,丑橘又来回几趟才够她们娘俩一天使的。
丑橘倒也不是孤介,只是她这会儿家里还忙着呢,如果跟那些三姑六婆凑到一块,估摸着又要口语大半天了。
河的上游是大伙儿担水吃的,洗衣裳啥的大伙儿都获得下流去,这是亘古稳定的端方,丑橘要洗木桶子,自是获得下流,而下流那块也就到了阿牛他们的村庄。
张春擦了擦汗,笑道,“桂姨,这、这点事儿,那里用得着费事丑、丑、丑……”
虽说她不是对阿牛成心机,可他们这会儿俩人都在河边,他们俩家的干系又不错,她帮着他洗俩件衣裳也没啥,再者说了,要外人瞧见阿牛自个儿洗衣裳,而她又避开躲到一旁去,这不是叫人群情么,说他们俩家因为老牛头送错银子的事儿又咋咋了的。
阿牛瞥见了,有些难堪的挠了挠头,略微离得丑橘远些,把盆子放下,“那啥,我娘昨儿传闻桂姨的身子好了,一时欢畅过了头,崴了脚,走不了道……”
她家这水缸子隔一段时候都得洗洗涮涮的,更别说这担水的桶子了,不过要不是今儿揣摩着要摆茶水摊,她也不会动这个心机刷洗。
她寻了一处才把木桶放下来,忽的从背后传来一句,“丑橘妹子?你咋在这儿哩?”
阿牛不知咋的,听到丑橘问起她娘挺乐呵的,笑嘻嘻的说她娘就是崴了脚,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