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也迷惑了,就问药铺的伴计,这些个药咋就这么贵咧?
丑橘把这茬跟王氏一说,自是换来几句经验。
丑橘这才想起来,前些天她听杨春儿说了,这接骨地龙主治腰伤腿疾,是越来越金贵了。
“不就在……”
王氏嫌弃的瞪了丑橘一眼,“你深思啥深思!人家有钱的主脑袋瓜子就是跟咱不一样,人家乐意花银子舀水,你咋地?还上赶着给人家堵洞穴眼儿去,省下来的钱也到不了咱兜里!”
她爹在船埠上扛麻袋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十来两银子,这会儿受了伤,这份进项就断了。
王氏收了小五一两银子,前儿担搁了俩天,这会儿不得从速先舀一桶子水给送到镇子上去么。
王氏啧了一声又念叨起丑橘的不是,丑橘正要开口,院子口忽的传来一男人的声音……
这时王氏就成过后诸葛了,说还好她答允下给大宅子舀水这差事儿,要不这洞穴眼儿拿啥来堵。
李来福躺在床上,砸吧砸吧嘴,丑橘心想她爹是渴了,忙跑到堂屋去倒了碗水出去。
“她爹,你总算醒了!”
李来福好似没闻声,直勾勾的盯着王氏,摸着王氏脸的手一点充公敛,嘟囔了一句。
王氏晓得丑橘出去了,就在她身后,她有些害臊了,想拍开李来福的手又不舍得,就嘴上小声的念叨了俩句。
丑橘随口就说了,她还没去找哩,等水舀满了就跟张春一样,搭村头赵老三的牛车赶镇子不就得了。
李来福喉头转动一下,手摸向了王氏的脸。
“扑哧”一声,丑橘忙把手里的那碗水搁下就跑出来了,再晚一步怕是要笑出来了。
丑橘晓得王氏说的‘竹分子’是船埠里的行话,‘竹分子’实在就是竹签子。
丑橘在灶屋听到王氏叫喊,忙撇动手里的活儿跑到屋里去。
李来福展开了眼,却没有坐起家来,许是伤了腰,还不得劲儿。
不一会儿,王氏端着个空碗从里屋出来,她才给李来福喂了药,念念叨叨的又到堂屋提溜了个木葫芦出来。
随后俩天里,王氏一向在家照看李来福,到镇上抓药的事丑橘托给了对门张大娘的儿子张春去办。
“妮儿啊,你快来啊,你爹醒了!!”
“哎,来了……”
丑橘抓了抓自个儿的耳朵,她娘还真会说,人家有钱的主脑袋瓜子如果跟他们一样的话,就该跟他们一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了,还会傻到花一两银子来舀水么。
王氏气恼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屋看看你爹去!”
这一吊钱就串了一千来个子儿,也就是一两银子,俩吊钱就是二两银子。
前天周郎中有先跟她交底,他开的这药方剂,几副药抓下来也就是二银子不足,等喝了这几帖药,再让他来看看。
“你这妮子,前次舀完了水就把这葫芦乱丢,我给你收到屋里哩!”
丑橘揣摩着有的没的,走到灶里给她爹烧锅热水,打量着一会儿她爹醒了,让她娘给他擦擦身子换件衣裳。
本来丑橘是念着有剩的,谁知张春返来,还说把他自个儿那半两银子也搭里头了。
张春临走前,丑橘跟王氏筹议了,从家里取了俩大吊钱给他。
像李来福这些扛麻袋的在船埠上工,扛一件麻袋就拿一根竹分子,等忙活完了,工头就摁着这些竹签子给他们算人为。
丑橘对王氏的抱怨付之一笑,背过身让王氏给她搁背篓里,多少有点撒娇的味道。
人儿伴计就说了,方剂上的其他几味倒是不贵,就这接骨地龙把钱舀去了大半。
王氏晓得丑橘的心机,这妮子如果瞅着好的事,那是一口就答允下的,如果瞅着不好的,那就磨磨唧唧拖拖沓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