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没有半点声气,然世人的面色倒是各别。
此事该如何结局,委实难以预感。
东风三月春江水,只见桃花不见人。
三月初三,正逢上巳,还是是细雨蒙蒙的气候。位于盛都城外东郊的镇远侯府别业——武陵别庄,停止了一场昌大的春宴,举凡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尽皆受邀,一时来宾如云,非常热烈。
提及来,武陵别庄之以是得名,便是因了庄中有一片极大的桃林。此际正逢花时,轻风扫过,乱红如雨,树下的青石板路上落了好些细碎的花瓣儿,被风卷着、被雨挟着,到最后,终是寥完工泥,化作靴底香尘。
“你瞧瞧你,好好的一场春宴,却被你给搅成了如许,你便不感觉惭愧么?”郭媛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面色仍旧冰冷。
她的眼皮子就那么浅?
花厅面朝水榭那一侧的门扇,此时已然尽数阖拢,将那戏台子上伶人的曲声也给隔开了去。而本来应当坐着听戏的各府女人们,这时候也几近全都离了座儿,在厅中围成了一个并不法则的圆形,留出了中间约莫丈许的空位。
“啧啧啧,陈漌啊陈漌,亏你还是国公府的女人,说甚么玉珮不玉珮的,没的叫人笑话儿。”香山县主郭媛闲闲坐在一方小圆桌以后,胳膊搭在椅背上头,染了丹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椅袱,杏眼半眯、弯眉略挑,下巴微微地抬着,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倨傲。
她怔怔地望向窗外纷飞的落英,心底皆是苦涩。
除了拒不承认,陈漌底子无计可施。
论出身,她陈漌是少有的崇高,论边幅才情,她更是都城俊彦,与一样风头极盛的郭媛不相高低。
“我再说一遍,玉珮不是我拿的!”她颤抖着双唇开了口,声音因气愤而微有些刺耳。
她犯得着做这类自甘轻贱的事么?
之前的她有多风景刺眼,现在她就有多狼狈尴尬。
她感觉屈辱至极,可与此同时,心底却又在阵阵发寒。
那是个穿戴宝蓝掐牙背心的小丫环,也就十多岁的模样,低头缩肩,看上去非常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