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争斗向来都只为了一个“宠”字,司徒皇后如何不知?
她晓得,皇后这是要让福清公主带契郭媛,以修复她损去的名声和颜面。
司徒皇后与她相视一笑,各自转开了眼眸。
因有蒋玉生在侧,陈滢进入长秋殿的过程非常别扭,也很顺利地见到了受害人――乔修容。
萧太后闻言大笑起来,话题便顺理成章转到了茶酒果食上头,正殿的氛围又是一派宁和。
到底损了一名龙嗣,又有人投毒,如果换作以往,宫里必然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她与陛下了解于微时,相互搀扶着走到现在,那种情分,绝非一个后宫里的诡计就能毁掉。
只是,现在此事却下落在了太背面上,便有些不大好说了。元嘉帝最是孝敬,司徒皇后天然明白他的意义,因而便将事情低调措置。而即便如此,长秋殿里也是愁云惨雾的,来往的宫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现在皇后既然递了话,则此事便已有定论,到时候长宁长公主再把动静透出去,对夫家也算有了个交代,这事儿也会告一段落。
司徒皇后嫣然一笑,视野凝向手中的茶盏,启唇道:“母后这茶儿臣喝着极好,不知不觉都两盏落肚了,竟是豪饮起来,可见这东西凡到了母后这里,便有了灵气与仙气,儿臣也跟着叨光。”
“等这事儿畴昔了,儿臣会把阿娇接进宫来住几日,叫阿奴与她多靠近靠近。”司徒皇后和顺的语声响起,拉回了萧太后的心神。
在司徒皇后的面前,她不再自称哀家,又将许老夫人称作许老太婆,显是与皇后干系极近。
萧太后转眸谛视着她,眼神也变得暖和起来:“你也别这么说,到底你也是我亲手挑的儿媳妇,我不靠近你,又能靠近谁去?”
“儿臣谢母后垂爱。”司徒皇后柔声说道,面上的神情仍旧极是竭诚。
现在,陛下御极多年,朝堂表里总算安稳了下来,百姓的日子也比畴前更好,偶然候想想,萧太后本身也会感觉不成思议。
“瞧你这话说的,谨慎许老太婆骂将上来。”萧太后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一时表情大好。
只是,萧太后此语,还是把陛下瞧得太浅了。
当年支撑元嘉帝的时候,她实在底子就没看好过他,即便元嘉帝即位,她也以为这会是个短折天子。
司徒皇后便在坐位上微微欠身,语声更加温和:“儿臣先代陛下谢母后的体恤。”
可她再也未曾想到,所谓世事难料,那几个有野心、有手腕、有气力的皇子,一个个折戟沉沙,倒在了通往帝位的半途,反倒是当时一点儿也不出挑的元嘉帝,倒是荣登大宝,成为一代新君。
“你也不必再劝我了,这事儿不管如何我也得给长宁一个交代。”萧太后望着空空的台矶,唇角勾起了一个夸姣的弧度:“既然这位三女人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给她个机遇,不管成果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再难堪那许老太婆。”
陛下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萧太后主动请先帝赐婚,将司徒家的嫡长女――也就是现在的司徒皇后,嫁给了现在的元嘉帝。彼时萧太后想的是,元嘉帝温厚平和,不像是要争位的模样,司徒家的女人嫁过来也不会担惊受怕。
“这也真真难为你了。”萧太后至心实意地说道,面色也更加和缓:“我也会找个时候再跟长宁说说的,国公府这一头可不能放着不管,如何着也得转圜了才好。”
“母后不与他们计算,是母后的宽大。”司徒皇后笑着端起了茶盏:“儿臣倒是觉着,比起勋贵,世家的民风更好些,没那么些费事事儿。”
萧太后摆了摆手,面色暖和:“你也别谢来谢去的。国公府这事儿,我也要感谢你从中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