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嬷嬷!嬷……唔唔……”蓦地破裂的声音中,一个穿戴元宝纹藏青长比甲、面相刻薄的妇人走上前来,顺手将帕子团作一团,狠狠塞进了薛蕊口中。
万氏的叮咛,薛蕊此时还是一无所知。
“还不快着些!”冰冷的声线带着几分锋利,直扎得那婆子面孔一白,再不敢踌躇,下死手扯着薛蕊便往外走。
“先罚一顿饭罢,若不听话,就再饿着。何时诚恳了,何时再用饭。”江妈妈轻描淡写地叮咛道,抬脚走进明间儿,两个粗使丫头拥上来,似模似样的扶着她的胳膊行至屋子中间儿,方才退开。
薛蕊呆了一呆,旋即更加猖獗地挣扎起来,口中溢出破裂的声音:“不……嬷嬷……求求……”
很快便有小丫头战战兢兢走出去,将那已经乌青发亮的竹批子拿了出去。
俞氏闻言,不免心头发寒,面上倒是无甚神采:“老太太叮咛得是。”
江妈妈好整以暇地收回击,在裙子两侧鞭挞了一下,淡淡隧道:“表女人既然忘了端方,奴婢少不得要提示您一声儿,这是奴婢该做的。”
说这话时,她一向低着头,是故也未瞧见万氏扫视过来微含冷意的眼神,而她低头时那一抹调侃的淡笑,万氏也是瞧不见的。
她一时大惊,尚未转头,手中忽地一空,倒是药碗与汤勺被人劈手夺了去。
话音未了,却正迎上了那刻薄妇人刀子般的眼神。
薛蕊下认识地颤抖了一下,瞳孔缩起,渐渐地垂下了头,掩去了眼底深处的怨毒。
“那院子,还是把江妈妈安排畴昔吧。”扶着俞氏走了没几步,万氏便说道。
江妈妈面无神采,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站着。”江妈妈发了话。
她已经回到了东次间赵嬷嬷的床前,正看她吃丸药。
那两个婆子此时皆白着脸,应“是”的时候更是头也不敢抬,齐齐将薛蕊给扯出了屋子。
“表女人,我们来吧,您歇着。”一个婆子皮笑肉不笑隧道,与另一个婆子合力强拉着她便往屋外走。
薛蕊本就挣扎得气促,现在嘴被堵住、两臂又被反拧着向后拉扯,不由得呼吸困难,乱发下的面孔挣得通红,竟有若即将堵塞般干呕起来,身子打挺、手足乱颤,状极骇人。
“啪”,一记脆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声,倒是江妈妈扇了她一耳光。
薛蕊的双颊火辣辣地痛着,两臂更是疼得麻痹,那里另有半分挣扎的余力,径被那婆子拉进西次间儿,按跪在了青砖地上。
薛蕊将一匙药水送进她口中,但是,白叟家吞咽困难,只咽下了少量,余下的药水全都顺着嘴角滑到下巴上,再滴落于被褥。
此言大是叫人畅怀,万氏的面上亦有了个笑模样,悄悄拍了拍俞氏的手:“还是你懂我,被你如许一说,我感觉这头上的天都高了好几寸呢。”
薛蕊再度被打得身子一歪,颊边缓慢肿起老高,吵嘴边竟滴下血来。
“表女人何不好好儿的?别叫奴婢难堪哪。”江妈妈踏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蕊,神情冷酷,吊梢眉向下耷拉着,更加显出几分薄寡。
语毕,提声叮咛:“来人,把掌嘴的竹批子拿来。”
薛蕊细心地拿帕子替她擦净,复又持续喂她吃药,每喂一口,便紧紧地看着她,嘴巴乃至会跟着她吃药的行动一开一合,含泪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视野甫一触及这妇人,薛蕊立时面色惨白,不要命似地点头躲闪,很快那头发便散开了,衣带也扯了开去,裙子掀起了一大块,如若疯女普通。
“表女人也别怨奴婢手快,实是您这记性儿太大了,现在在奴婢这儿还好,如有朝一日在老夫人跟前您也这么着,奴婢那但是要跟着一起吃挂落的。”江妈妈的声音几无起伏,说罢便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