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那处所,总不能这么空着罢?”她闲闲打量手指,金甲套儿华灿烂目,晃得她眯起眼。
幸亏,除她母女外,殿中再无旁人。
长公主笑了起来,将袖子掩口打趣:“母后这是看自家孩子如何着都好,看别家孩子,如何着都不成。”
萧太后便瞪她,过后撑不住,也笑了:“你这孩子,这般埋汰你娘,倒说得我成了那护犊子的老太太了。”
萧太后淡然垂眸,食指上镶各色宝石的金甲套儿,闲闲勾起一角衣袖:“想不到附马爷人到中年,还是这般的少年心性,这都多少年了?那胸中块垒是垒成个高山,经年风雨也该浇下去几层了吧?”
再过数息,长公主垂垂便敛了笑,转首望向殿外,语声忽忽幽然:“偶然候想想,那姣美高雅的白面墨客,也不见得就好,粗人实则也有粗人的好处,起码没那么多的心机,过日子不累。”
“陛下一定没有重整宁夏之意。”长公主再度悄语,语毕,跽坐回原处,面色如常,唯脂粉掩映下的双眸,闪过亮光。
萧太后保养得宜的脸上,刹时间时晦时明、变幻莫测。
这话诛心,且关涉朝政,万一别传出去,一个后宫干政的大帽子压下来,她们母女可有得受。
相较于裴家,郭家与皇族明显更近,毕竟附马爷郭准与郭冲乃异母兄弟,算是半个皇亲。
她对着茶盏暴露笑来。
而当再开口时,她又如天下间统统慈母般,细细替女儿筹算:“母后舍不得阿娇,儿臣实在更舍不得呢。儿臣想着,待他们结婚,便给陛下递折子,乞陛下垂怜,让阿娇一家留在都城,与我们长相为伴。母后说,这不是皆大欢乐么?”
这委实是一步好棋,如果她是元嘉帝,定会应下。
这话哄得萧太后欢乐,更加笑不成抑,殿里一时倒也欢娱。
威远侯裴恕婚后若长住都城,则裴家军便也只能并入京营,而宁夏与西夷交界,乃大楚国门之一,必须有重兵扼守。
此言虽有测度君心之嫌,细想来,竟是大有事理。
长公主忙点头笑道:“母后那里老了?清楚仙颜如二八少女,女儿多有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