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亦在旁笑劝:“女人好歹挑一套吧,太太从昨儿早晨就忙着替女人掌眼,奴婢跟着瞧了半早晨,今儿夙起眼还是花的呢,看甚么都晃得很。”
陈滢挨着她坐,听她絮絮说些沿街风景,偶尔应和一声,总感觉,所谓光阴静好,概莫如是。
而陈府的中路正房,也还是空置,罗妈妈日日命人擦扫清算,只盼着他伉俪两个住出去,可惜竟是不能,常常提及,她甚是引觉得憾。
陈劭夤夜拜访之事,她次日便已知悉,还是罗妈妈亲口奉告她的。
李氏倒是兴趣颇高,一起指着窗外,时而道“这店子里的江豆糕好吃”,一时又讲“那铺子里卖得好新巧绢花儿”。
赶车的还是郑寿,他现在驭车已然非常谙练,马车走得平安稳稳,李氏便拉着陈滢,坐在窗边凭风。
提及来,陈湘的婚事停顿非常顺利,沈氏目光独到,相中了太仆寺丞冯之本冯大人膝下嫡次子,两下里已然过了订婚,等一应礼节毕,明春便行结婚。
便在这一日,陈滢受陈湘之邀,前去永成侯府,插手这位侯府二女人的过大礼节式。
在她看来,只要伉俪同住正房,这个家,才真正像个家。
李氏便特长指头点她脑门儿,佯怒道:“你这丫头真真可恼,娘都把东西捧到你眼面前儿了,略伸手点一点的工夫都不肯,再这么着,娘今后不准你出门儿了。”
其三,便是那冯家二爷本人也很不错,虽读书不成,却有经商天赋,家里头几个铺子被他打理得有声有色,且因家教严格,非常洁身自好,虽常在外走动,却并未感染半点恶习,委实是个五好青年。
究竟上,不唯许氏诧异,陈滢也觉着,沈氏挑给长女的婚事,委实好得离谱。
说来,这也是大楚朝风习,举凡过大礼时,女方皆会聘请亲朋前来观礼,用以揭示男方诚意,并接管世人祝贺。
是日一早,她做完功课,便被罗妈妈拉去换衣裳。
其二,冯之本虽官职不高,却有个好出身,原为东乡侯庶三子,在家时并不出挑,堪堪考了个童生,便再无寸进。后,东乡侯嫡宗子袭爵,冯之本搬出侯府自主流派,不想这一离府,直如龙出浅滩,竟只用两年工夫便一起考进三甲,以同进士出身入仕,就此摆脱勋贵身份,踏入清流士林。由此可见,这冯大人不但脑筋聪明,行事更稳,有如此长辈坐镇,何愁家业不兴?
陈滢唯愿她每天都是如此欢乐畅怀,遂依言上前,挑了一套上葱白下水绿的衣裳,头面则拣了李氏点名的那套点翠的,李氏这才对劲。
李氏本日亦会同去,此时正在屋中候着,见陈滢来了,不及多言,先携她去了阁房,指了榻上铺陈的那一堆五颜六色的衣裙,笑曰:“快瞧瞧,这是今秋新裁的,皆是本年最时髦的款儿,我们几个筹议着给你挑了几套出来,你且选个喜好的换上。”
只是,李氏的好兴趣并未维系多久,车行过半,她已是语声渐低,终至寂静,只靠坐于窗前,怅怅望向贩子,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据罗妈妈说,那一晚,陈劭在李氏关门阖户,说了好久的话,直至天交三鼓,方各自睡下。
因见时候不早,母女两个先用了早餐,待清算安妥,便坐上了马车。
八月初七,金风送爽,恰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自那晚后,陈劭往到临水照花馆次数渐频,而李氏也不若当年冷酷,有那么一两回,陈滢前去存候时,亦曾撞见他二人私语,观其神采,二人干系似已破冰。
得了这等彩头儿,沈氏自是喜不自胜,克日里走路都是昂头挺胸,许氏来府里递帖子时,不免也要拉着李氏的手感慨:“二弟妹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竟挑了个极适宜的人家,我还当她需求往那富朱紫家里相看呢,未曾想她倒能把两个脚放在地下,安安生生地走了这一步。那冯家清清净净地,二丫头嫁畴昔,这后半辈子便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