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大有打趣之意,裴恕身如山岳、动也不动,掉队他一步的胡宗瀚,却拿眼角余光往旁瞧。
他叹口气,面上笑意倒未减:“那几个刺头儿正愁没由头撞死在大殿里呢,朕可不想叫人给他们扫脑花儿去。”
陈滢本日面圣,便是为着此物。
恰是此前自残女尸身上留下的证据。
因下雨,官道上车马稀少,一辆驴车慢悠悠行着,忽听身后马蹄声疾,那赶车的把式伸头儿一瞧,顿时吓得变了脸,忙忙将赶车去道旁,“吁”地一声扯缰泊车,干脆不往前走,只待马队行过。
那男人何曾见过这等架式,直骇得脖子一缩,擦着盗汗喃喃道:“我的个天爷爷,这头一遭儿进京,竟瞧见御林军,这是出了甚么大事儿不成?”
那车把式拿鞭子顶了顶头上斗笠,没好气隧道:“没瞧见背面那御林军的旌旗么?你要走你自走去,俺可不敢和这些皇城里的爷爷争道儿。”
那坐在驴车里的男人,乃是远道而来进京寻亲的,现在见车忽地停了,他便拉开草帘,陪谨慎笑问:“老叔儿,咋地不走啦?”
“末将等自小行山而来,因密道里发明了一点东西,末将等不敢专擅,冒雨觐。仪容不整,请陛下恕罪。”二人当中以裴恕为尊,回话的天然也是他。
这一队马队,恰是裴恕与胡宗瀚所率部曲,他二人吃紧回程,是需进宫面圣。
这小伉俪御前相见,也真够奇的。
“哒哒嗒”,马队风驰电掣般掠过驴车,那男人一眼便瞧见,缀后的那一骑上缚着面旗号,黑旗上五爪金龙被疾风刮得不住飞动,一双龙目直望过来,威风凛冽,好似活物。
胡宗瀚咧咧嘴,到底记取这是御书房,没敢笑出来。
“本来如此。”他不紧不慢隧道,眸光一转,望向御书房的另一侧,又是一笑:“这般说来,你两个倒也真是心有灵犀,竟在同一日、同一时来见朕,可见有缘。朕这根儿红线,可没白牵。”
元嘉帝瞥眼瞧见,精华内蕴的眸子里,聚起一点笑意,将手中之物向案上一放,问:“两位将军这是如何了?”
元嘉帝笑了笑,又叮咛:“贺大伴,先把两位将军都请下去,换身儿干衣裳,莫冻坏了我大楚的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