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的后备厢内铺了厚厚一层防水的帆布,四角被四块大石所压。帆布正中悄悄躺着一只大麻袋,手电筒的晖映下,麻袋上尽是乌黑的血迹,即便是在暴雨暴风当中,血腥味还是扑鼻而来。
夏六一将他扯进怀里,梦中的赤色仍在面前未散去。他惊魂不决,目光超出何初三的肩膀看向窗外――天幕一片阴沉,乌云遮挡了朝阳,海上玄色的海潮涌动不休,暴雨将至。
他在门路两旁石塑天使的目光中,登上了最后一级石阶,在唐嘉奇的墓前见到了一样打着伞的陆光亮。墓碑前已放了一束白玫瑰,在雨水流逝中愈发显得斑斓而哀伤。
“老掌柜”面无神采,握住伞柄的手心满是汗水。
……
一大片湿漉漉的落地海报拉页,被风卷起,猛地砸在了路旁一间集装箱的铁壁上,跌落在泥水当中,又被行驶而来的一辆轿车所碾压,骨架断裂的嘎吱声被淹没在了雨水中。
第二天凌晨,夏六一被车窗外一声惊雷所吵醒,下认识地向怀中紧紧一搂,却只搂到盖在本身身上的毛毯与衣物。贰心中一空,睁眼的同时蓦地坐了起来!
“你不敢害我。你要给我看的东西,最好值得我大老远来一趟。”
“这是谁?”
轿车终究停在了集装箱群的深处,紧靠海边站台的一个小角落。那边早已经停了一辆吉普,车灯大开着照向轿车的来路。何初三一身素黑,戴着一双皮手套,打着伞站在雨中。
“以防万一嘛,”何初三对他笑道,“让您曲解了。”一边笑一边向后又连开了两枪。
……
“没有,还差一点。”
“别走……”
何初三正坐在他身边换衣服,从速接住了他慌乱的手,“我在这儿,我没走。”
何初三将尸袋一步一步拖向不远处的海边站台,推入了海中,收回“扑通!”一声重响,然后轻松安静地走了返来。他摘动手套顺手扔入车厢内,从衣袋中抽出那条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水迹,对“老掌柜”又微微一笑。
“麻袋里这个小子名叫陆光亮,是廉记的调查主任。他的父亲名叫陆勇,是名差人,二十年前死于一起银行劫案,当时他父亲的火伴,就是照片上这位。两周前,乔爷停止的慈悲酒会上,他扮装潜入与我扳话,想从我口中套料,却被我看破他不是佳宾,当众赶了出去。以后我感觉他身份可疑,就暗中查了查他,没想到被我查出这个大奥妙。”
“必然值得。”何初三翻开了吉普车的后备厢盖,拿起角落里的一支手电筒,照亮了后备厢内部。
何初三解开了麻袋的扎口,暴露一颗黑发湿乱、满脸是血迹与水迹的头颅,嘴被布团塞着,双目紧闭。“老掌柜”皱眉核阅着那张年青而惨白的面孔,“我没见过这小我。”
“老掌柜”将证件与照片都塞入了衣服内袋中。“晓得这件事的,除了他另有谁?”
雨下了整日,地上已有很多积水。车停在墓园门口,溅起一地水花。何初三一身素黑下了车,度量一捧白菊花,打着一把黑伞,徐行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
“你的命。”
夜更加深了,月被云层遮挡,海潮愈发深重而乌黑。岸边嶙峋的的山石都直指向天,野草在暴风中瑟瑟。吉普车的车灯亮了起来,是穿戴结束的何初三想开车送夏六一回通衢上――为蔽耳目,夏六一的车停在了较远的一处泊车场。
证件与照片在“老掌柜”手中被风刮得哗哗作响,但他还是看清了上面的面庞。“这一名您熟谙吧?”何初三指了指当中的谢英杰。“老掌柜”眼色一沉,但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