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淳想的明白,但是劈面那人只淡淡道:“那巫儿要去那边?”
被唬了一跳,蒹葭也不敢行动了,乖乖看着对方把一大块根茎放在了竹篓里。
果然有点发热,估计是炎症开端发作了。楚子苓放动手,让蒹葭取过加了盐的温水,喂病人喝下。她则取过手帕,浸湿以后擦拭对方的躯体,没有消炎药,也找不来烈酒,只能物理降温,用凉水擦拭散热了。
猎奇蓦地散去,田恒也没兴趣听那婢子聒噪了,瘫回榻上。
楚子苓在乎的可不是它,见到中间的小根并未腐臭,她长出了口气,终究能配一副对症的方剂了。
“是大巫!”小婢两眼放光,欢畅答道,“懦夫之前都断气了,多亏大巫才气救。还给奴赐了新名呢,叫……叫‘蒹葭’!”
补血疗伤的几种药物,没药和乳香产自索马里、阿拉伯半岛,血竭产自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冰片来自东南亚的冰片树,甘草、当归、黄芪等都是产自北方的药材,更别提人参了。她出来找药,纯粹只能碰碰运气,谁晓得这里产甚么药物,又能不能对症呢?
浑身冰冷,四体沉重,另有一种狠恶的下坠感,如同跌落深涧。刹时的惊骇,让田恒猛地展开了双眼。
石淳心中格登一声,难不成他已经晓得那女子是他们路上捡来的了?救别性命的,是那女子,而非他们,石淳怎会不知?但是此事,是千万不能言明的。
惜哉……
楚子苓也打断了小丫头兴趣勃勃的唠叨,喊了声“蒹葭”,又推了推手边的空盆。蒹葭倒也乖觉,搬起一旁沉重的陶壶,再次注了盆净水。
滚烫的狼血淌过指尖,浸湿了衣摆。剑刃收回咯咯声响,折成两段,没能收住力道,他踉跄栽倒。狼群仍在,失了头狼,个个夹着尾巴,像犬儿一样呜呜低吠。他挥起断剑,大声吼怒,几条狼惊得发展几步,终究四散而去。
又客气两句,石淳拖着胖大身躯下了车。田恒则歪了歪身子,看向窗外。路边,那巫儿长袖缚起,手持长杆,正在路边灌木从中找着甚么。小婢紧紧跟在身后,还背着个篓,难不成是择菜去了?
轻叹一声,石淳道:“大巫自要同我等前去郢都,她无依无靠,又不通言语,需人悉心顾问。”
顺着那只手,田恒向身边看去,一双黑眸撞入视线。那眸子说不出是冷还是热,清澈透亮,既无痴慕,也无嫌弃,更无高高在上的倨傲。她是何人?本身身在那边?
下一刻,一只白净纤长的手,进入了视野。那是只女人的手,美则美矣,却不显娇柔,反而非常果断的按在了他的额上,冰冰冷凉,如珠似玉。
装好药材,楚子苓心头一松,对蒹葭做了个手势:“归去吧。”
本来就有拯救之恩,比及了郢都,赐些钱帛,再请公孙折节订交,何愁不把他支出帐下?
“女郎,不能再前走了。蛇虫太多……”跟在楚子苓身后,蒹葭嘀嘀咕咕。楚地就是瘴气蛇蛊各处,只这会儿工夫,她都见三条蛇游走了。何况也不能车队太远,万一赶上野兽如何办?想吃野菜,路边择点不就行了。
他宰了那牲口。
纵使描述狼狈,又浑身伤痕,田恒也未暴露半分宽裕,只是用雅言道:“老丈谬赞。某乃齐人,入楚寻访铸剑师,谁想偶遇狼群,也是命不该绝。”
田恒也不辩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某会护她全面。”
隔日。听闻救返来的游侠儿转醒,安营时,石淳亲身前来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