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牢而食,合卺而酳,阿远,与我饮了这杯酒,从今今后,你我二人,合/体同尊卑。”
俞眉远低头,只能看到面前一双墨青的朝靴,却看不见俞宗翰的脸。
她没有母亲,见到外祖家的舅母,总有种错觉是见到本身母亲,格外亲厚。
“拿着吧,今后用这盒。”他将药给了魏枕月。
“阿月,听娘一句劝,回府吧。”魏母许氏坐在女儿床头苦口婆心肠劝道。
“我莽撞?那还不是拜哥哥所赐。不是哥哥教我用的药吗?”魏枕月反问他。
“阿月,不是娘说你,你们两口儿虽说都年青,那些事上精力畅旺,但好歹相互也都顾忌些,该忍的时候就要忍着,子嗣为大。有了孩子,五皇子又宠你,你还愁在府里没有安身之地?”许氏拉过她的手,仍在说着。
俞眉远莫名有些严峻,脑中闪过宫中训导嬷嬷给她看的图册……
殿上红烛微动,染出一片暧色。
她穿了身绣着蜻蜓点荷的袄子,下头是条宝蓝的马面裙,清雅和顺,人瘦了些,却比之前更安闲了。
光芒昏昏,满屋垂暮,了无活力。
杜老太太倾斜着嘴,半句话都说不出。
“赵氏,外头好吵啊,是俞眉远要出嫁了?”孙嘉惠扶着二姨娘的手行至浣花苑门口。
“衣裳冠饰可都备妥?”轻柔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俞眉初婷婷袅袅出去。
“相公,你不是有话想对mm说,如果再不说,可就没机遇了。”邵娴按按俞章敏的手,鼓励道。
心潮彭湃,久不能息,直至火线鼓乐稍顿,彩车停下,俞府近在面前,他俄然间安静下来。
从今今后,她便是他的妻。
此生,再无遗憾。
魏眠曦遣退了下人,屋里只剩他兄妹二人。
她与俞眉远了解之日虽浅,然一见仍旧,又经历各种,友情已深,早将她视如亲妹。她虽暗慕霍铮,但是此心早去,现在只一心将他二人视作弟妹嫡亲,因此这两人的婚事,她自当经心极力。
可惜,他承诺过阿远不能再服食此药。
她咬紧牙关,药汁从嘴角溢下。
可……这里只剩下她与霍铮了?
轿帘被他翻开,霍铮看着她哈腰进了凤轿。
看来分量还不敷……
走了一大段路,她方到瑞芳堂上。俞宗翰早就坐在堂间,俞眉远被人扶着过来向他行拜礼,早有人铺好蒲团在地上。
“阿月,早上我与五皇子说定,明日下了朝他亲身来接你归去。你小性子也闹够了,该回府了。”魏眠曦挑了窗边的太师椅坐下,离魏枕月有些远。
小产到现在已有十余日,京中风言风语浪似的扑来,她便故意想堵住别人的嘴,也无计可为。有身才足三月,便在她与霍简的床/事当中给掉了,这事就连霍简本身都始料未及。这事过分古怪,五皇子府的后宅人多眼杂,她请医延药保胎闹了一整宿,底子瞒不过世人的眼皮,第二日这动静就传进宫中。张淑妃大怒,不顾她小产伤身召她进宫,斥责她枉顾子嗣,狐惑五皇子,累及他的名声,要她在殿上跪了一天,直到霍简赶到将她带回。
徐家舅母应了声,转头叮咛几个妇人行事。都是颠末事的妇人,行动起来比几个女人可快很多了。
“阿远……”温润的唤声再度响起。
在这后宅里,谁都争不过死去的那人。
魏眠曦站起,笑得毫无温度:“阿月,我记恰当初让你挑选过,是你本身选了这条路,现在已不能转头,你乖乖听话,哥哥不会害你。”
五皇子府里虽没有别的姬妾,却有很多同僚送来的女人,都没名没分地呆在院里,而霍简面上待她虽好,实则从未信赖过她,对她也谈不上多爱,给了她正妃的名份,却架空了她掌管后宅的实权。魏枕月不消点手腕,底子没法留他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