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安不懂。
中间的青娆忙上前去前头一指,道:“辛苦妈妈了,我们女人带了些好酒好肉,请诸位痛快一番。”
惠夫人只笑不语,目光盯着丁氏的脸不松。丁氏已将头垂得更低些,殊不知她这一低头的模样,更像当初那人……
惠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丁氏,后者正眼观鼻鼻观心肠站着。
既然无私怕死,拿捏起来也更轻易些。
“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半天了。”惠夫人便收了目光,慈爱地笑道,人也从榻上坐起,“多大的人,转眼都要出嫁,还这么没端方?让你来这里学习理家,你倒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今后去了婆家如果连帐本都看不明白,看不惹你公婆笑话!”
从南华山返来已有三天,俞眉远也被晾了三天,她病体初愈,神采还发白,人也显得蕉萃,想是又被周素馨的事烦恼着,看起来倒让民气疼。
“我的儿,苦了你了。”惠夫人叹了一声,命人带她去见周素馨。
周素馨一愣,不解何意。
……
“唉,二姨娘,要我说,甭管当不当枪,关头是我们的目标也达到了,送走那周素馨,四女人院里就是那有缝儿的蛋,我们要想把青娆送到二老爷手里才便利些。二老爷可遣人催过几次了,如果再不成事,就要收回银钱……”
雨还鄙人,庆安堂院里那丛蓝田碧玉挂满水珠,光阴近冬,花的暖棚搭了一半,正支好了木头骨架。
“这些日子,老爷在你那边可还好?”惠夫人接了帕子按按嘴角,今后挪挪身子。
“女人,你信我,我没做那事,有人关键我们哪……你千万要谨慎。”周素馨回击抱紧她,哽咽开口。
纤细的人影胡蝶似的从多宝格背面扑了出来。
俞眉远将茶一放,又是躬身一礼,又泣又喜道:“谢惠夫人饶她一命。阿远……阿远另有一事相求。”
俞眉远内心一疼。这黑房中不见一丝光芒,人进了内里就像永堕暗夜般,再也没了日夜之分,在这里头虽无酷刑,于精力而言倒是另一重折磨。
“好。”
“娘!”里屋俄然传来乳燕似的唤声。
周素馨曲膝缩在角落里,闻声声音也不动。
“帮,但不能全帮。周素馨要罚,不过罚一条命还是罚一身肉,那是我说得算。此人必然要走,她身边可用之人越少,今后对我们的依靠就越大,我要她身边无一可用之人。”惠夫人抚了抚女儿的发,目光垂怜不已。
“可她在俞府呆了十多年,现在年纪渐大,你让她如许出去了如何讨生?我原想着将她打发到庄子上也就是了,也犯不着撵出府去。”惠夫人亲身上前扶了她起家,一边叹着,一边表示丫头看茶。
黑房门上的铁链被人一圈一圈取下,门栓松开,门“咿呀”翻开。
丁氏忙将漱盂交给身后的丫头,亲身拿了立在一旁的大迎枕塞到惠夫人背后,又扶了她坐好,替她理好裙摆,这才答道:“回夫人,老爷也只偶尔才去奴婢屋里,并不常去。来了也只用些饭食,说两句家常便走了。在奴婢屋里时,奴婢看老爷气色尚好,胃口与昔日普通,精力倒不错,旁的奴婢就不知了。”
俞眉远将神采一正,目光落回她身上,沉沉开口。
“是。”丁氏回声而去。
“没……女人,这些财产夫人交到我手里时便叮咛过,你未长成出嫁,我不能奉告你,以防肇事上身,以是我才……”
惠夫人转了转指上戴的戒指,悄悄一笑:“才说没两句你就嚷错,我又不是要惩罚你,只叮咛你在老爷身上多上点心罢了。前些日子老爷在你屋里宿了几夜,辛苦你了,我让厨房每日都给你炖些燕窝,你也养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