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琴跟在前面,不住的提示着:“蜜斯,走慢些,谨慎石阶滑。”
“走吧。”苏鸾提步沿着修出的石阶拾级而上。
抱着女儿哭了一会儿的秦氏忽地放开苏鸾,后知后觉的想起女儿治病扎针的事,急着去苏鸾的头上扒拉:“快让娘看看,可有落下疤!”
正弯着身子撩起澡桶内一捧水试水温的苏鸾,神采和行动双双一滞,如有所思的反复着那句:“阔别尘凡繁华?”
先是朝着殿上菩萨拜了拜,苏鸾才走到小徒弟跟前,轻声唤了句:“霍家姐姐。”
苏鸾也坐下,与水琴不分主仆的享用了起来。就着这满山花色,碟子里平常的菜肴皆变成了最甘旨的山珍。
苏鸾给观音菩萨上了柱香,三拜过后起家走到一名伴佛敲着木鱼的师太旁,用极恭敬的语气说道:“徒弟,我有一名故交昨日来此削发,想见她最后一面,不知可否行个便利?”
“有劳徒弟。”颔了点头称谢,苏鸾退出观音殿,转去中间的偏殿。
“錦字舍了金,珩字舍了王,小徒弟果然是看破世俗,将财权这两项世俗人的累坠皆抛开了。”淡笑着说了这话,苏鸾忽又话锋一转:“只是七情六欲还抛不开的人,如何能虔心向佛?”
深山云庵,青灯古佛,这景象与书中描述的何其类似。
水琴跟着眺了眺远方,点点头,“是,那边仿佛是倚云庵。”
苏鸾眺着半山腰的方向,眸色渐深,既而抬了抬手指着一处朱墙环护桃花掩映的修建:“那处仿佛有间寺庙,我还想去上柱香。”
“帛行?”苏鸾喃喃反复了遍这名字,思忖半晌,既而笃定的回道:“恰是。”
苏鸾轻笑出声,“那我临时称你为帛行小徒弟吧。”
霍妙菡又是一怔,这糟糕的法号落在苏鸾耳中,想是刹时便能了然其意。不过她既求了徒弟用此法号,现在也狡赖不得,只点点头。
用完饭后苏鸾便先回了本身房里,筹算先沐个浴。只是在回房时苏鸾突然发明,院子的围墙比本来高了二尺,且墙上铺了琉璃瓦。
小桃是在苏府贴身服侍苏鸾的丫环,边从衣柜里番找着苏鸾沐浴后要替代的新衣,边回道:“夫人说这些钱省不得,这类琉璃瓦三面流光,便是飞贼惯用的铁爪子搭上来也要打滑掉下去呢!”
阔别尘凡繁华,她约莫是想到了一到处所。
和顺的暖意从四周而来,紧密的拥裹着身材,苏鸾不自发的轻阖上双眼。
苏鸾哭笑不得的由着秦氏扒拉,只无法的笑道:“娘,只是金针刺穴罢了,最多冒一颗血珠子,哪来的疤。”
“是啊蜜斯,您说这不是看破人生想挂树去还能是甚么?”水琴也伸手帮苏鸾试了下水温,感觉能够了,便帮苏鸾褪下衣裳,扶着苏鸾泡进澡桶里。
秦氏又抱着女儿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回花厅用饭去了。她要给鸾儿好好补补!
本觉得苏鸾听了这话起码会略微错讹下,可苏鸾眺了眼窗外却笑笑,一脸的对劲:“艳阳骄骄,东风骀荡,传闻倚云山上的野桃花都开了……干脆你去给爹娘说不在家里用午餐了,我们打包个食盒踏青去!”
苏鸾面上俄然一僵,心忖着秦氏定是为她那日被掳而自责不已,这才在府中防护上大下了工夫。
苏鸾懒懒的转头觑她:“如何,你不肯去?你若不肯去我就带着小桃去好了,归正她是极喜好桃花的,名字里都带了。”
霍妙菡本是因自中媚药被小寺人糟蹋,而入庵削发。现在被苏鸾横插一脚,她没中药没失贞,却还是做了尼姑。
若只是偶合,京中名山浩繁,这倚云山本就不在其列,倚云庵更是香火挖苦,一年到头来不了几位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