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呆滞了半晌。
秦衍之心领神会，笑了笑，叮咛下去：“这雨一时半会的也停不住，你们都下去，找个处所避雨，长华宫乃是后宫重地，不是你们能踏足的，狗儿既然跑进了正殿，我陪王爷出来就是。”
曾经的两心相许，现在的相对无言。
“不法，不法哟……”
小天子吸了吸鼻子，谨慎翼翼的开口：“那……那母后呢？”他俄然难过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忍不住哭出了声：“母后呢？我要母后，把母后还给我……呜呜呜……”
秦衍之跟在背面，拎着狗笼子，身边的小寺人也给他撑了伞, 只是仓促之下，到底顾及不到关在内里的小狗。
大热的天，他后背的盗汗湿了衣衫。
头两天哭灵的宗亲命妇们，体力不支倒下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那双眼波流转之际，曾倾倒了多少世家公子的美目，波澜不惊的死寂中埋没的……
小天子红着眼，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带着哭音问：“太妃娘娘，父皇呢？父皇去哪儿了？”
因为狗儿是献给皇上的，如果淋湿了，摄政王定然不喜，是以那小寺人又惊又怕, 眼神镇静, 秦衍之见了, 微微一笑, 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笼子上。
小寺人感激地看着他，道了声‘多谢秦大人’。
凌昭沉默地站立，衣袂纹丝不动。
那人身形颀长，比旁人起码高出半个头来，背影也是一样的冷硬笔挺，像雪中劲松，又像永不会弯折的长/枪。
宝儿天然不肯，她固然懵懂，但也晓得现在的摄政王满怀敌意，不肯就此分开江晚晴身边。
她惊叫一声，捂住嘴连退两步，退到了柜子边。
院子里的脚步声渐近，模糊掺杂着水花溅起的细碎响声。
凌昭的目光停在素白的绢花上。
直到她被拉出门，直到门关上，完整隔断了室内的两人，她口中的‘娘娘’还是全无惧色，安然直视执掌生杀大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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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靠在一边的书架子上，眼皮子直打斗，闻声声音，茫然地昂首。
倒是宝儿清脆地应了声：“多谢王爷！”
江晚晴走到打扮台前，拈起一朵早备下的红色绢花，簪到挽起的发髻里，又拿起屉子里的一串翡翠玉念珠，紧紧捏在手中。
等那行人仓促走过，他才敢起家，转头望向此中一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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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深吸一口气，向着永安殿的方向，慎重跪下，脑海中飞速掠过穿到当代后，所遭受的各种烦恼和酸楚旧事，眼圈儿很轻易就红了。
“他这是往哪儿去呢？”
不久，一双男人的黑缎靴子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视野，停在目光所及之处。
世人纷繁领命，刚抬开端，却见摄政王抢先一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气的？”
小寺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宝儿心头一惊，从进长华宫到现在，她从未听皇后娘娘说过这么悲观沮丧的话，就仿佛当真万年俱灰，不想活了。
宝儿挣扎不开，一步一转头，泪如雨下：“娘娘！娘娘！你放开我――”
他刚收回目光，忽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往这边来，前面跟着很多侍从，忙定了定神，随身边的宫人侍卫一道跪下施礼。
他一走过，氛围都阴凉很多，四周的压迫感耐久不散。
在畴昔的几天里，她俄然从一个寂寂无闻的太妃，一跃成为统统人争着凑趣的工具，就跟作梦似的。
此时正值隆冬盛暑，这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
江晚晴背对他，温馨地跪在地上，头顶一朵红色的绢花摇摇欲坠，她的人也像是凄风苦雨中，一朵将坠未坠的白梅。
宝儿不明以是：“是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