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园满脑筋还是休书仳离，表情降落，便也起家告别。王婆却把她拉住了，眼眯着笑道：“六姐儿如何走这么快呢？”
薛嫂拍动手上布包儿，微浅笑道：“刚殁一个月又怎地？没传闻过男人家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胡员外眼下三样里占了两样，每天容光抖擞呢！”
便有一个头戴翠花、脸上搽粉的四五十岁妇人出去了。潘小园见是年纪大的，忙站起来福了一福。
只听后门吱呀一响，探过来半个斑白的脑袋。
武大那边炊饼出锅，一起小跑地挑着去卖了。留下潘小园一个，从两家相邻的后门出来，过一口水井，来到王婆的茶坊，内里是一片暖和的湿气。老太太手内里抓着一把南瓜子儿，暴露一排黄牙嗑着。炉火上暖暖的烫着一壶水，将开未开的风景，中间几个空茶盏，桌子边上挂着一片抹布。
王婆只好起家出去，抹布一甩，转头朝潘小园递了一个抱愧的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潘小园竟然被她看得有些不美意义，喝了口茶，没话找话：“乳母……迩来可好？”
潘小园在中间听了好久的热烈，这才揣摩出个味儿来，不由得打断了两个婆子的闲谈：“等等，这男人如许忘恩负义，他老婆活着的时候，如何不跟他和离？还忍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