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德抿了抿唇,看向那两位一身贵气的男人,无语地摇了点头,“两位爷请包涵,这家店小的做不了主,店主那儿想必也是不肯卖的,毕竟我们才刚开张。至于魏大人所说,必定是有所曲解,小的正筹算与魏大人去衙门一一对证呢。”
“不消了,”魏礼群将银票甩到地上,“本官今儿既然来了,天然是查清启事的。这块地盘本来就欠税多年,户主不能承担,才暗里转卖。你们手里的地契、房契都已见效,这块儿处所一早就该充公了。本官念你们也是被骗被骗,给你们两天时候,别再多费口舌了!”
季鸿德抿了抿唇,向送票据来的小三儿使了个眼色,浅笑着上前一步道,“魏大人未免有些能人所难了,西来顺开张前一应手续都已办好,如果房契、地契出了题目,衙门也不会开具证明,收下商捐。小的不晓得魏大人是否有所曲解,如果有需求,小的愿与魏大人回衙门一一对证。”
驶上长街的马车荡着股阴沉气,胤禟、胤誐都黑着神采,闷不吭声。
看清来人,九阿哥、十阿哥都微微变了神采。
二楼临街的雅间里,九阿哥、十阿哥你看我,我看你地站在屏风前,谁也不先转动一步。
九阿哥昂首瞥了十阿哥一眼,靠向车壁道,“二哥即位倒还好,怕就怕不是二哥,也不是八哥,到时我们才是没有活路可走了。”
张保白了苏伟一眼,抬高声音道,“我们王府团体翻修,要用的银子可不是小数量。十四爷说到底还是个贝子,皇上那儿给的安家费也很多,我们要布施也得先可十三爷来啊。”
被留在楼下的魏礼群只感觉背脊发凉,生硬地转头看向季鸿德,却被人冷冷地瞪了一眼。
康熙四十五年
苏伟努了努嘴,转头涮肉,没再吭声。
“这,”季鸿德蹙了蹙眉,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悄悄塞到魏礼群手中,“大人何必难堪小的,我们这家店自打盘下来,该交的税就都缴清了。小三儿,去把衙门的票据拿来给魏大人过目!”
四阿哥让人在院子里架上了火堆烤肉,府里的女眷都聚在内堂,一起用了一次野味,倒是可贵地热烈。苏伟趁着四阿哥没重视,把张保拉出了屋子。
西来顺正热烈间,一队穿官服的护着一架润色富丽的马车停在了胡同口。
时过晌午,新开张的西来顺仍然是满座宾朋,由红木窗中飘出的锅底香气,常常让过往的门客立足不前。
热烈的油坊胡同口人声鼎沸,一座整修一新的酒楼尤其惹人谛视。
“九哥,看来人家不肯给面子啊,”面庞戏谑的另一名男人,点头晃脑地坐到门旁的茶椅上,“我就说你别搞这些弯弯绕,顺天府的这帮废料都是些空口说口语的,还不如让人直接砸了了事,何必华侈时候。”
四阿哥坐在圆桌后,手上悄悄刮着茶末,苏伟站在一旁,望着滚蛋了的锅子悄悄地咽了口水。
“就这么点儿东西!”苏伟把票据重新翻到尾,“十四爷刚开府,恰是用银子的时候呢,我们主子甚么时候这么吝啬了?”
“是,”胤禟低低地应了一声,倒是没听出任何悔意。
“哎呀,十三爷要布施,十四爷也不能忽视了,”苏伟皱了皱眉,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这是两万两,你明天一起给十四爷送去,别挂礼单了,就说是主子暗里给十四阿哥的。”
大门两旁一溜的红纸大字,开业酬宾,酒水减半,各桌送凉盘四碟!清锅、辣锅、鸳鸯锅,鸡汤、猪骨、药膳大补锅,新奇的牛羊肉,南来的各色海味儿,时新的蔬菜,老胖头的豆腐……无一不让人丁舌生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