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略一征愣，心下恍然，公然官商勾搭，古来有之。
苏伟正纠结着，王相卿一手按在他肩头，“苏弟别踌躇了，你的牌技，愚兄内心稀有，我们就一起陪几位财东玩上几把。”
“苏财东妙手气啊，”申文彦等人抿着唇角，扔了码子给苏伟。王相卿也散了牌，拍拍苏伟的肩膀，一脸宠溺。
“久仰久仰，”苏伟浅笑着拱了拱手，“鄙人苏伟，盛京起家，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苏——苏财东有所不知，”崔盛顿了一下，抬高声音道，“如许的场子在都城不止一处，虽说官府禁赌，但京中达官权贵这么多，哪能没有玩乐的处所。这些酒楼背后，跟皇亲贵戚都有很多牵涉。部属传闻，升平楼背后的大店主实在是九阿哥的外祖家。”
“主子，”张保由外而入，打断几人的对话，“宫内传来动静，皇上方才下旨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劳之辨撤职，交刑部责四十大板，逐回客籍！”
“今儿个玩得利落，他日我们再来，”申文彦也算大气，输了银子却并未活力。
“是，”王相卿坐到柜台边儿，“申家是在广东潮汕一带做海上买卖的，也是极少的一支往北运货的潮商。我在张家口时传闻过他们，不过他们的货色别致，数量却极少，因此代价也颇高。但是一旦动手，代价都是翻倍的长。南洋来的香料、苏木在蒙古王族中也是颇受欢迎的。”
“王掌柜所言甚是，”一个同坐店主的掌柜也起家道，“我一早就让小二备上了，几位财东不忙，我们就打上几局？”
苏伟这边正孔殷火燎，王相卿在牌桌下轻踢了踢苏伟的脚尖，“苏弟出牌吧”。
“乐呵乐呵？”苏伟扬了扬眉梢，“你们要去大栅栏一带寻花问柳？”
谕旨奏毕，群臣领命，鄂伦岱、纳兰揆叙等人微弯唇角，视野交汇。四阿哥蹙紧眉头，如有所思。
“宏盛店是潮汕人开的吧，我记得他们卖香料，苏木和很多南洋的玩意儿，”苏伟拄着下巴道。
即便上辈子为公司跑停业时，苏伟都不参与打赌。在他的谨慎眼里，钱是用来攒的，不是用来赌的。这辈子，钱由□□、纸币变成了沉甸甸的银子、铜板，荷包里轻了一分，他都心疼的肝儿颤。
苏伟惊骇不为别的，只因在康熙初年，皇上就下旨禁赌了。宫中各位阿哥也只敢在节庆时打打双陆、投投壶。没想到皇城脚下的城隍庙街口，竟然就有这么大的地下赌场。
“皇上现在似为太子重掌东宫留了余地，”常赉抿着唇道，“此前太子所犯之事，全都归咎于鬼物所凭。今后废立，由太子是否病愈作准。而这病愈与否，岂不全在万岁爷一句话？”
“这升平楼背后甚么权势啊，”苏伟一边跟王相卿往包房里走，一边对身侧的庄头崔盛道，“这么大的场子不怕官府来查吗？”
马吊源于明朝天启年间，是一种纸牌游戏，有四莳花色，一局由四人参与。苏伟在精华殿时，师父教过他叶子戏、双陆，也教过他打马吊，为的就是陪主子解闷。不过，他家四阿哥从不好这些游乐博戏，是以苏伟将此中技能忘得七七八八了。
王相卿与苏伟一起在铺面中忙活，一边批示工匠干活，一边对扒拉算盘的苏伟道，“今儿个，我约了宏盛店的申财东一起乐呵乐呵，苏弟没事儿就一起来吧，大师热热烈闹的过个腊八节。”
苏伟上了牌桌，心下直打鼓，这马吊看似简朴，想把握好却不轻易。农户要应对三闲家的合作下庄，没坐庄时苏伟还能够鱼目混珠，跟着上家打。可做了庄，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本来如此，”苏伟直直身子，“我本来想先跟徽商的裕隆堂打打交道的，现在既然有大哥做中间人，能跟潮商牵上线儿，我天然要去凑凑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