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随后而出，跪到康熙爷身前道，“请皇阿玛明鉴，八哥一向安守本分，不敢越矩半分。明天皇阿玛所言，实在是过火其辞了！”
三阿哥扬了扬嘴角，看着五阿哥道，“胤祺不是一贯安于阁房，阔别朝堂争斗的吗，如何今儿个倒体贴起老八来了？你这老好人的脾气，一会儿可别胡胡说话，老八因为甚么被皇阿玛责备，我们都还不晓得呢。”
“诸位阿哥跟咱家出去吧，”梁九功弯了哈腰，扬起拂尘在前头带路。
四阿哥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前去通报的小寺人跟着梁九功走了出来。
九阿哥跟十四阿哥走在最后，抬高声音道，“今儿个老十没来，给八哥讨情的事儿就落在咱俩身上了。”
一向振振有词的九阿哥胤禟，眼下也是慌了手脚，额头叩在地上，不敢再置一词。
康熙爷端坐在龙榻上，精力倒还没不错，诸位皇子施礼问安后，恭立在一旁。
日头西斜，四阿哥的马车行到府门前，已是傍晚。跟着四阿哥的张保，看着十四阿哥挨了杖刑，也晓得了明天在乾清宫产生的大事，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如何也落不下来。
“皇阿玛！”站在康熙爷身后的胤祺，慌乱间扑倒在地上，一把抱住康熙爷的腿，“皇阿玛，十四是一时打动，请皇阿玛饶别性命！”
“胤禵，你闭嘴！”四阿哥一声痛斥，康熙爷已然白了神采。
“你明天去粮庄奉告苏培盛，”四阿哥把乌龟图折了起来，塞进一本书里，“别再把心机动到胤禵身上。”
三阿哥微微抿起唇角，瞥了一眼身边的四阿哥。
十月，乾清宫
九阿哥咬了咬嘴唇，回身看了一眼十四阿哥，又低下头去。
“打扫甚么打扫？不消，不消，”张起麟连推带挤地把仆人赶出了屋子，转头望了望书桌上摊开的白纸，顿时感觉生无可恋了。
康熙爷将茶碗放到茶桌上，一手扫过袍摆，声音更加严肃，“然，胤禩以朕之信赖，四周妄博浮名。借朕旨意，宽宥施恩大罪之人，后俱归功于己，至人皆称之。此是，又出一皇太子矣。”
四阿哥抿抿唇角，举着乌龟图的手抖了又抖，“他返来一趟，就是为了给爷画只乌龟？”
“皇阿玛，”四阿哥上前扶住康熙爷，转头盯着胤禵道，“自古君无戏言，皇阿玛既有所怒斥，我等就该自省自勉。胤禩所行如何，众皆共睹，何时轮到你们出言包管？如此惹怒皇父，还不立马叩首请罪？”
四阿哥摇了点头，“我也不甚清楚，那张明德不过是个相面的，被交予刑部调查，戳破天能查出些甚么？说不准，皇阿玛只是一时活力罢了。”
“三哥说的是，”胤祺浑厚地笑了笑，“我是不乐意参合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不过此次到底跟我们兄弟有些干系，弟弟也是想提早有个数。”
张公公连滚带爬地进了书房，跪到屋子中心，内心把那位扬长而去的臭屁公公问候了上万遍。
“胤禵，还不快跪下请罪！”四阿哥转头瞪向十四阿哥，目眦欲裂，“你只顾着你们的兄弟交谊，却全然不顾人伦孝道了吗？皇阿玛如果被你气出病来，你有几个脑袋担负！”
“儿臣在，”四阿哥仓猝昂首。
四阿哥上前一步，握住康熙爷的手腕，“皇阿玛息怒，胤禵不懂事，求皇阿玛饶了他吧。”
康熙爷接过梁九功递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微眯的双眼扫过一众皇子，“当初，朕在行宫拘禁太子时，就曾明言，储位关乎鼎祚，不成轻动。皇子间，有谋夺太子之位者，即国之大贼，法理不容！回京今后，胤褆多次奏称胤禩仁贤，更有如张明德等匪类，言其有大贵之命。朕此前，委胤禩以重担，为了让他措置好凌普一案，特属他为外务府总管。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一众僚属却再三欺罔于朕，阖该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