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吉盛唐的名声,下官也是如雷贯耳的,”屠沂谨慎地瞥了一眼杨泰的神采,又硬生生地咽下口唾沫对苏伟道,“只是,下官听闻,吉盛唐与天和商号素有好处上的抵触,比来有几笔买卖更是针锋相对。而昨夜,天和商号位于京郊的堆栈,遭报酬放火、丧失惨痛。几位掌柜都以为吉盛唐的怀疑最大,不知苏公公――”
刚文吏提示他,苏培盛在宫里也很有影响力,且是少有的六品寺人,莫须有的环境下受了刑责,怕是会遭到敬事房的究查。可一想到九阿哥的逼迫,屠沂也顾不了那很多了。归正敬事房究查起来,九阿哥也不能不闻不问。不过,虽是做了如此决定,在听了苏培盛的一番警告后,屠沂内心又蓦地不安了起来。
“苏培盛!”杨泰眉毛一拧,厉声喝道,“你这话是甚么意义?当我们天和商号是好欺负的吗?”
“屠大人,”将杨泰噎的面红脖子粗后,苏伟又回身走到屠沂身边,“咱家刚才的一番话可不是虚张阵容。您不要像某些心胸不轨的小人一样,只把目光放在我家王爷这几日的闭门思过上。实在,像明天这类小事儿,也底子用不着我家王爷脱手。屠大人如果有证据,咱家天然接管查问。可若屠大人存了甚么屈打成招的心机,那您可就太藐视我苏培盛了。”
“哼,”杨泰倒没被苏伟吓住,只冷冷一笑道,“苏公公所谓的体统,在顺天府衙内恐怕没甚么用处吧。屠大人本日请苏公公来这儿,可不是喝茶话旧的。小人固然身份寒微,但作为苦主来衙门告状,是决然没有给嫌犯施礼问安的端方的。”
苏伟嘴角一扬,举头阔步地走到几个衙差跟前,眼神轻飘飘地一扫而过,“屠大人可知,本公公这身黄莺补子的宫服是如何来的?”
一炷香后,苏伟和杨泰一先一后地走出了顺天府衙的大门。
“如何?”杨泰的嘴角溢出一丝嘲笑,“这么一桩小事儿,屠大人还真想让我家主子亲身过问?”
杨泰重重地哼了一声,正想绕开苏伟往自家的马车走去,却被人张口叫住。
“这――”屠沂听了文吏的话,眉头一皱又迟疑了起来。
“杨掌柜,我看你就别难堪屠大人了,”苏伟又寻了张椅子坐下,姿势落拓地端起茶杯道,“时也命也,这让火烧一烧说不定今后买卖更好呢。你看我那西来顺,当初只剩一片废墟,现在但是火遍北都城了。”
“请苏公公见教,”屠沂内心格登了一下,苏培盛的大名也是借着雍亲王的名头传到他耳朵里的。他晓得这位公公在雍亲王跟前屡立奇功,深得重用,但再往细里说,也就懵懵懂懂了。
只要苏伟苏至公公,缓缓地吐出口气,松弛了方才绷起的神经,懒洋洋地靠回了椅背上,“如何了?本公公还等着呢,屠大人,不是说要收押我吗?来吧!”
屠沂此时是完整不知所措,不着脑筋,恨不得立即发了急症,原地昏畴昔才好。
苏伟弯了弯唇角,一手摸了摸身边的马鬃,“方才在府衙内,杨掌柜说,告状的苦主没有向嫌犯施礼的端方。但是现在,天和商号的案子已经跟我们吉盛唐没有干系了,而你我也安然无恙地走出了顺天府衙。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于公于私,杨掌柜都该给本公公好生地行个吧?”
杨泰摆布看了看围观的行人,强行咽下一口气道,“苏公公这话是甚么意义,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