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传膳吗?”半晌后,被疏忽的苏公公扁着嘴问了一声。
“你就是借机抨击!”苏公公续了满眼的泪,不甘心的蹬蹬腿,青肿的膝盖被四阿哥就着药油搓的通红,“你这个吝啬鬼,啊……”
入了夜的营地透着格外的沉寂,各处的篝火都被压住了外焰,偶尔蹦起的火花在巡查而过的兵戈声中飞散在夜幕里。
福晋叹了口气,放下茶碗,“一会儿叫大夫来看看,可别落下疤痕。”
伊尔哈闻言立马凑了上去,捧着李氏的手心疼不已。
苏伟委曲地耸拉下脑袋,抬开端的四阿哥却愣在了原处,半晌后,“你这脸上如何回事儿?谁弄的!”
“身上摔到没有?”四阿哥寒着脸问。
入夜,北巡大营中,点起了篝火,护军们三五一团地候着当夜。
李嬷嬷放下针线,敲了敲肩膀,萍儿从速上前帮着,“贝勒爷这一走,闹得满府的人看李格格的笑话,福晋的面子也伤了。玉儿还听人说,李格格凌晨回屋后砸了花瓶,还把手割伤了。”
帐篷外响起刀剑出鞘的声音,傅鼐带着的四爷府侍卫与劈面而来的一队兵甲对峙。
“张起麟!”帐篷内一声暴喝,帐篷外看星星的张公公连滚带爬地进了门,“主子在。”
萍儿眨了眨眼睛,灵巧地一俯身,“是。”
帐篷里再次堕入沉寂,只是内里值守的人换成了御前亲兵。其他阿哥那儿仿佛也有轰动,但都未有甚么大的动静。傅鼐等人歇在帐篷里,固然隔着屏风,苏伟也不得不保险起见地在四阿哥床下打了地铺。
傅鼐领着人跟着张保进了帐篷,冲屏风内半跪施礼道,“主子,是御前侍卫带的人,说是奉圣上之命来庇护贝勒爷安然。”
帐篷里堕入一阵诡异的沉寂,不知那边卷进的冷风吹得苏公公后颈发凉,连带着榻边的青铜莲叶烛台也悄悄地敛了余光。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邪邪一笑,“把衣服脱了,爷查抄查抄!”
“是,”傅鼐未有犹疑,俯身领命。
苏伟咬咬嘴唇,三步一挪两步一蹭地凑到看书的四阿哥面前。四爷翻着本《尉缭子》的残卷,涓滴不理睬中间木头桩子似的或人。
“不渴,”四阿哥沉了声音。
四阿哥营帐内,苏伟手脚并用地攀在四阿哥身上睡得云里雾里,受伤的膝盖绑着纱布胡乱地扔在棉被内里。像是某种奇妙的第六感,本来跟周公下棋正嗨的苏公公俄然断了线,在一片乌黑中格外复苏地展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