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的冬夜中,江大龙举着火把,江甲龙腰间撇着菜刀,江一龙挑着箩筐,刘贵美和郝爱妹一人抽了根手臂粗的木料,谢翠娥抱着记帐本,一行六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村庄里去了。
大嫂刘贵美从速把事情的颠末说了一遍。
“你们在这等着,我和甲龙、一龙去会会他。”江大龙说。
“那是批发呐,你们是批不咯?你们是抢!”
“不可!”江甲龙回绝了,“不去找他,他只会以为我们是软柿子,怕他。”
有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许是江家兄弟的凶悍名声传了出去,接下来的几家没费多少工夫就收了鱼,结了账。
分开黄家,江家一行人筹办趁热打铁,往中间的李家去。谁知走到半路就见一其中年妇女挽着个篮子朝他们走来。
“妈的,被人抢到头上来了!”江甲龙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要不是大哥硬要我等你们返来返来,老子早就拎着菜刀,到他屋里跟他讲下事理看看!”
“做么子?做么子?”头一户开门的是个老头子。一见江家兄弟的架式就有些镇静。
“哑巴大叔能够是出于感激吧?刚好他家的狗下了一窝崽,他就给我们抱来一条,硬要塞给我们。哎呀,他们家的狗养得可大了,毛色灰黑,比普通的土狗大一号,跟狼似的,看着就袭人!我们如果把这狗崽子养大,今后就没人敢来肇事了!”
“哪有这么贵?刘家的讲你们批发价是6块5!”
“翠娥,你真是好样的!”郝爱妹赞道。“既会写字,又闲谈买卖,那几个肇事的女人你也说得他们心折口服,真的是短长呢!”
“他一个孤寡白叟,也没钱赔啊!”刘贵美说。
“要不算了吧。”郝爱妹是个仁慈的,有些于心不忍。
老婆子撇了撇嘴,叫道:“我没拿你们的鱼,你莫冤枉人!”
江大龙一手抓住了他的扁担头,“一龙,你想清楚,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啦!”
“那你是要如何搞咯?”
“归正我没得,就这几条,你要就要,不要拉倒!”
三人都怕狗,特别江甲龙最怕:“那我们还去不去?”
“万事开首难嘛!”郝爱妹倒是很有信心。“爷老倌常说「船到桥头天然直」,我们也莫悲观,总会一天好过一天的。”
黄老头子吵吵嚷嚷,他家里人早就出门来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扒开老头子,一拳就朝江甲龙面门打来,“一群‘水叫花’,算个甚么卵东西,还敢动刀!”
“阿耶,杀人了,杀人了哦!”婆婆子尖声大呼。
刘贵美带着两个弟妹守着两个箩筐窝在一团取暖。夏季的夜风吹在身上冰冷。方才为了拿回上午被抢的腊鱼,一个个气势汹汹,情感高涨,倒不感觉冷。现在沉着下来,只感觉身上出的那层薄汗冷得像屋顶的薄霜。
“汪汪汪~汪!!”
“如何了这是?”江一龙箩筐一扔,赶紧问。
“真好!”
“这狗呢?”谢翠娥摸着毛茸茸的狗头,爱不释手。
“都望着我做甚么?一定我就有体例呀?”谢翠娥笑了笑,思考半晌,“大嫂、二嫂,你们还认得明天来抢鱼的那几小我不?”
谢翠娥出来搭话,“明天上午黄家婶子在我那渔业厂拿了二十条腊鱼,健忘结账了,我们来结下账。”
三人谈笑间,江家三兄弟返来了。
三兄弟还没靠近哑巴的屋子,就被一阵犬吠惊住。
老婆子从房里拎出了几条腊鱼,摔在了门外,“来,你的鱼,拿起克咯,么子狗屎东西,放我屋里我还怕臭咧!”
江大龙手里拎着几条腊鱼,江一龙怀里抱着一条小狗崽。
说甚么都不肯留下。
江甲龙面色乌黑,双目圆瞪,一身横肉气势汹汹,一把菜刀寒光闪闪,真是凶过钟馗,猛过张飞。
“叫,你再叫,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妈妈的,抢到我头上来了!真当我们好欺负哦!不怕死的就来尝尝看,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归正我赤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大不了老子竹竿子一撑,不在你们东湖村混!但是你们一屋人就谨慎呐,只要我江甲龙另有条烂命在,我总有一天要你们一家长幼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