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见了一个嫂子,一个侄儿媳妇,羞得脸通红,只好也借口一事走了。王夫人倒不在乎他在不在,只跟邢夫人与尤潇潇说话。她内心虽瞧不起邢夫人不当家,但是要用着人家的时候也很客气,刚张口叫了一声嫂子,邢夫人就直愣愣道:“你大哥哥让我说与你听,我们大房里一个余钱都没有的,另有你们盖院子想着要我们旧府里的东西,二太太,也不是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娘娘这般大的光荣场面,弄些旧物敷衍怕是不恭敬吧!我们老爷但是说了,探亲别院里一点旧东西不能用的。”王夫人被她说的一怔,然后才带着肝火问:“大嫂子这话我不明白,莫不是娘娘的别院大房里一分银子也不想拿的?”邢夫人听了这话,早跟贾赦想好对策堵她:“甚么叫做大房里一分银子不拿?二太太,这公帐里的钱你们支取不支取?如果支取了也该晓得里头有一半该是我们大房的!”公帐的钱固然大房里花不着,但是名义上还是两房共有的,现在府里有如许大的事情,公帐银子必是留不住的。被邢夫人如许一堵,王夫人顿时无话可说。
黛玉也笑道:“平常跟着珍大嫂子也没聊的如许畅快,竟是不晓得大嫂子的本性也是爽快的。”尤潇潇便是假装端庄脸说道:“但是你们昔日都小瞧了我……”世人听了复又大笑起来。黛玉原未与尤氏厚交,虽感激东府千里送医,但始终也有些忐忑之意。现在扳谈甚欢,她赋性聪敏,便晓得尤氏性子实在是好的。因而又道:“大嫂子,按说我们初初见面,给带的礼还没有理出来就急仓促来了,实在是怪失礼的……”尤潇潇听了,笑道:“甚么礼?林女人你如果跟我客气了,今后我便是要跟你更客气,信不信由你!”这话儿软中带硬,黛玉抿嘴一笑:“是了,只是些我们家的土物罢了,我这礼又不是白给嫂子的,还要跟嫂子要小我呢!”尤潇潇听了,大抵也知其意,便说道:“其别人便罢了,如果俏眉女人,那但是不成的,你嫂子我身边只要这一个巧手会针线的……”这些日子里,黛玉也跟着俏眉学了些针线活计,常赞她针脚匀净,配色光鲜,再听尤潇潇这般说,内心就当了真,剩下的话没体例说出口,脸上挂出笑容来。
却说这日尤潇潇正在和枫院里瞧着迎春与惜春两个下棋,只听内里来报:“大奶奶,大女人,迎女人,林女人亲身送俏眉返来了。”尤潇潇一听,便知是林黛玉返京了,因牵涉到林家事,便道:“带到馨澜院去吧。”转头又对迎春与惜春叮嘱道:“你们待会子再过到那边儿去,早晨我们留林女人用饭,你们两个想吃甚么先叮嘱了厨房去。”她们二人皆知是有事要谈,便一起笑道:“嫂子尽管去忙。”
贾敬到底是进士出身,最后敲定了“大简书院”四个字。贾珍连连赞好,便忙下去筹措着请人踏勘地形并考虑画图,并寻了都城最好的泥瓦匠师筹办着尽早破土完工。贾珍跟尤潇潇筹议着,最好能赶在第二年年初就制作好了,如此正值春生万物,届时调集世人来做个昌大的开院典礼。自此,贾敬便是一心一意扑在书院上,每天固然忙的脚不沾地,气色也愈发好了。
俏眉听了,内心也舍不得她,因而一同先到了西府。贾母等虽看着这丫头眼熟,只觉得是从姑苏带返来的,并不放在心上。黛玉先分发了些简朴的礼品,又代了父亲给老太太与太太们存候,宝玉听她返来,插过来正要与她说话,黛玉倒是一点也不理睬宝玉,只道要去东府,面谢珍大哥哥和珍大嫂子。贾母等也知张友士之事,天然不好拦她,叮嘱了丫头们细心顾问着早去早回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