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平儿从梨香院返来,见她这般,先笑道:“姨太太跟宝女人多谢奶奶,又让我拿出来一匣子南制的邃密点心,有茯苓糕,瞧着奶白,奶奶可要尝尝?”凤姐儿有气有力道:“先放着吧。”平儿拿了美人捶替了小丫头,又使了眼色打发她们出去。隔了半日,凤姐儿才道“那边儿大太太忽而巴拉让我出头摒挡席面,给了一百两银子。”平儿听了,忙道:“这是要几日的戏酒?做多少的席面?”凤姐儿说道:“倒没几小我,大太太、珍大奶奶、二女人、四女人,外加请了神威将军汪家的太太与蜜斯。再是搭一台小戏,就在那边院子里。”平儿当家理事惯了的,晓得即便是上等席面与外头的好梨园子,才这么几小我,这一日的戏酒能用五十两便是顶了天的。那么剩下的五十两银子是交回库里还是?因为大太太一贯克俭的脾气,常日里都是可丁可卯的给银子,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的风雅。平儿不由笑道:“莫非这剩下的银子大太太便是赐给我们的?”凤姐儿被她怄的笑了,想了想,说道:“先不必管它,吃了饭你跟我一同到那边去,招了婆子们一起问话,账目理顺清楚。大太太交办的谋生,我们先做好就是了。”平儿点了点头。
却说第二日,邢夫人打发王善保家的来请珍大奶奶过那府里说话。尤潇潇留她吃了一盅茶,才晓得邢夫人筹算请神威将军汪家过来相看迎春。神威将军汪同胜与贾珍所袭同级,祖上也是军功出身,蒙祖庇荫佑汪产业今在都城也有几分面子,提及来与贾家算是门当户对。尤潇潇想着前些日子邢夫人提及给迎春找了几户人家,现在看来是要定下来了。她深知邢夫人待迎春今非昔比,想必也是找本身拿个主张,便答允着打发王善保家的先走,过了一会儿又清算了几样东西才带着银蝶去了。
凤姐儿还是是在家里躺着的,闻声邢夫人打发人来了,天然不敢怠慢,赶紧梳洗了带了平儿过来。一进门见尤潇潇坐在邢夫人中间,不由一愣。邢夫人等她问了安,让坐下来,才把事情说了然。因为怕泄漏风声,也就不提相看的事,只说请了汪太太跟奶奶女人们过来吃酒听戏,又特地让你珍大嫂子与四mm过来陪着如此。说毕,叮咛王善保家的给了对牌,直接让凤姐儿到库里支一百两银子。尤潇潇笑道:“有凤丫头筹措必是热烈的,如许好的戏酒,我便不客气了,带着大女人来混吃混喝,求太太与二奶奶千万别嫌弃。”凤姐儿听话听音儿,望了邢夫人一眼,也笑道:“恰是人多热烈,嫂子那日也早些来。”尤潇潇见她聪敏,便不再说甚么,略坐了坐就告别回府,让她们婆媳两个自商讨去。
却说大房里诸人见凤姐儿拿了邢夫人的对牌过来,不由面面相觑。凤姐儿也知世民气里各自有算盘,只装不晓得,笑道:“十五那日太太要在家里请神威将军汪家的太太蜜斯过来吃酒听戏,既然把差事拜托给了我,少不得也讨诸位嫂子的嫌,也盼着大师伙儿能辛苦几日,千万别讨了臊去。”世人忙道:“不敢不敢,二奶奶尽管叮咛就是了,那里有那么大胆量的人!”凤姐儿便将王善保家的给的菜票据划给了厨房,又叮咛大班到本身账上支取银子。其他的搭棚子与戏台子都是熟门熟路的活计,便叫各司其职罢了。因为当下天更加冷了,就叮咛多用毡毛铺摊,又将几十盆开得恰好的菊花搬过来,打扮得非常标致。外头管事的拿帖子去叫了昆曲班子,叫班主好好筹办了几场热烈戏……如此这般方才筹办妥了。十三日下午,凤姐儿亲身陪着邢夫人往花圃子走了走,又说当日那里歇脚那里用饭那里换衣裳,叮咛了谁倒茶谁上菜,备了几样点心几样果品等等。邢夫人见她各色筹办的齐备,公然是非常无能的,便笑着点了点头。凤姐儿见她表情不错,便笑道:“太太拨的银子还余了好些……”邢夫人不觉得意,笑道:“连日来你们都辛苦,剩多剩少留着吃茶去吧。”凤姐儿心内悄悄吃惊,面上倒是如常,只感谢太太犒赏。转头与平儿提及,二人不由内心都有些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