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蝶回道:“大厨房是来大族的,小厨房是来贵家的。”说罢又小声补了一句:“她们都是来升嫂子拔上来的。”尤潇潇瞅了她一眼,慢语道:“自蓉儿媳妇进门,我也享了几天清福。可惜她小小年纪去了,底下人也混了,竟没个别统。”说罢她话锋一转,“二管家呢?”银蝶会心,笑吟吟道:“府里头的二管家金三喜家的常日就肯贡献,奶奶若得空倒能够赏光喊她来服侍。”尤潇潇笑道:“好个不懂事的小蹄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管家娘子呢,倒来端茶倒水。”银蝶正色道:“管她是个甚么,都是主子的主子,自发得攀了高枝忘了本才不得好死呢。”
尤潇潇又道:“我前些日子也病的胡涂了,现在谁管着厨房?”
尤潇潇轻叹一口气,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果儿年纪虽小,但厨艺精进,技术讨了主子们喜好,小厨房与大厨房两下里都该瞧她不扎眼。因而想了这等阴招,一面整饬果儿,一面又打了大奶奶的脸,好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俗话说,家丑不成传扬。可全部宁国府里头,贾珍跟秦可卿相互倾慕的事却传的乱七八糟,阿谁没国法的焦大张嘴就是偷媳爬灰,连荣国府也有耳闻。文花更是口无遮拦,秦可卿忧思过分的性子哪能受这口气,真是活活惭愧死了。
“求大奶奶明鉴,果儿只是小厨房的丫头,又不是管事婆子,罪不当责……”银蝶一听要撵走果儿,也跪下来讨情。
“银蝶,带着你mm下去,找个好大夫瞧瞧,且将养两日再上来吧。”尤潇潇叮咛了一句,低头自管喝茶。
尤潇潇微微一笑道:“你近些,我与你说。”银蝶忙承诺着走近两步。尤潇潇低声道:“果儿这事蹊跷。鹿尾如许东西虽不算大富大贵的吃食,但敝宅小户的也没有几小我能见地的,果儿是庄子里出身的,却能将一道红烧鹿尾做得天衣无缝,不由得我不生疑,你去好好探听。”银蝶轻声应了一个是,只听尤潇潇又道:“欢颜这个丫头沉不住气,叫她下去历练几天,受点苦也能慎重些,再拔她上来。”
尤潇潇见她神采哀伤,也能推断她情意,道:“你放心,虽是卖死了的契,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你比不得家生子,待你再大些,嫁了好人家,我天然要放你出去。”银蝶听言,不敢置信,忙跪下来,眼睛含泪:“奴婢一身一体都是大奶奶给的,早在老天爷发了誓词,跟着大奶奶一辈子。”尤潇潇表示她起家,笑道:“跟我一辈子做老女人,这等伤阴鸷的事我才不做。”想那府里头的贾母不就是么?因为鸳鸯得力,便死死困在身边,年纪大了也不筹措婚嫁,丁点也不为她将来筹算,怎不怨得其他大丫头寒心。再看看王夫人,还不是因为承诺袭人将来做姨娘,要不她能忠心耿耿?照顾宝玉也是一成一的好。虽说银蝶是个好孩子,但日子长了,女孩子不免有了其贰心机,不如现在把话说明白,让她有个盼头,今后做事也更经心。
“你弟弟也得有十四岁了吧?”尤潇潇问道。银蝶点了点头,“过了年就十五了……”尤潇潇笑道:“也该娶媳妇了。现在做些甚么?”银蝶顿时皱眉道:“那里有端庄谋生,在巷子口的茶馆做跑堂,些许赚些银子。”尤潇潇生了兴趣,问道:“这茶馆里买卖可好?”银蝶抿了抿嘴:“他说倒是好的。夜里客人多,常常天亮才气回家歇着。”尤潇潇冷静点头,心下暗自计画不提。
“就照我说的办。”尤潇潇不再言语。
“欢颜脸上可有愤懑之色?”尤潇潇见银蝶愁眉苦脸的出去,问了一句。银蝶摇了点头。
俗话说豪杰难敌四手,因为尤氏大病,银蝶一人又要煎药,又要贴身奉养,更不必说她向来掌管尤潇潇贴身物件,还要对付人来人往,纵使陀螺普通不得闲暇也底子忙不过来。由此也想收几个臂膀,其一便要对主子忠心。重新来的小丫头当选了几个出挑的,公然得了尤潇潇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