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被探春当众抢白,脸上顿时红一阵青一阵,干脆就拉着赵姨娘去了阁房,悄声道:“你如何胡涂了,当众辩白甚么?当今只要环儿出息,你就有靠,何必来跟三女人多说?”赵姨娘见她也说了知心话,哭道:“这都是我肚子里的骨肉,如何就能……”李纨嘲笑道:“姨娘,女人要攀高枝,你就别拦着了,只会招人恨的。”赵姨娘听了非常悲伤,也晓得李纨说的有理,只抽抽泣噎走了,李纨瞧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方渐渐回了议事厅,世人在外头早听得里头沸反盈天,不敢出声。忽见温馨下来便上前一一回事,只当刚才甚么事都没产生过。
贾政不知就里,只觉得大简书院徒有浮名,何况贾珍又特特解释了些话才把宝玉送返来,内心也觉得是宝玉年纪尚小,坐不住也是有的,毕竟是独一的嫡出儿子,也怕再有个好歹。听到王夫人叫贾环一并返来,贾政因想着贾环不是本身送畴昔的,贸冒然再接返来,怕是要获咎东府,内心就有些踌躇。彩霞在外头传闻此事,天然去跟赵姨娘报信儿,说太太要老爷接环哥儿回府。赵姨娘忍气吞声度日,内心只要贾环一个盼头,听了这般,晓得拦路的来了,只恨不得将王夫人食肉寝皮。她谢了彩霞,又叫了婆子出去偷偷探听,才晓得宝玉在书院里惹出祸事,被贾珍撵返来了。
却说凤姐儿从薛府返来,把尤潇潇所托之事与贾琏说了,然后探听道:“这柳湘莲是个甚么人?倒让珍大嫂子的妹子念念不忘的?”贾琏笑道:“能是甚么人?跟着那赖尚荣玩得最好的……”凤姐儿听了,不由嫌弃道:“我当是甚么?竟是同着底下主子挂秧子的。”贾琏忙道:“你倒别这么说,他们家本来也有几分炊底,谁晓得到他老爷子那辈竟是式微了,他又不是能当家理事的,就更飘零起来。再说他长相也好,常常眠花宿柳登台串戏跟着几家公子哥儿都混熟了,都城里也有些本事,我们家宝玉跟他也是说得来的。”凤姐儿叹道:“正说呢,大嫂子就说她妹子是瞧戏的时候看上的。”贾琏吃吃笑道:“另有笑话呢,薛大傻子也是瞧他串了戏看迷了眼想着占他便宜呢,谁晓得被拘住了一阵好打,方才诚恳了,现在这两个凑到一起,竟是忘怀前仇拔刀互助,算是豪杰。”凤姐儿听了这一节更不喜,皱眉道:“我也不管那么多,既然是大嫂子求着的,你便去找此人探探口风。”贾琏笑道:“这个不必探,他早就说过将来娶妻需求娶个绝色的,珍大嫂子的妹子如果个绝色的,他必是情愿的。”凤姐儿想了想道:“我瞧着薛大奶奶的边幅是个少有的,只怕她这个妹子更超卓些,只是尤家根柢薄,也罢了,他现在如许家无一屋,地无一垄,两家子都说不响嘴。”然后又道:“我说你们整天的便不跟着好人做窝,阿谁甚么琪官这个柳湘莲一个二个都如许骨头轻贱,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贾琏听了忙抛清道:“奶奶可别这般说我,都是宝玉跟他们几个常混的……”凤姐儿嘲笑道:“你还说呢,那薛蟠拿甚么比宝玉,如果宝玉找了这个柳湘莲,还不知两小我如何欢乐呢……”因话不雅,凤姐儿收住不提,然后又忍不住抱怨道:“珍大嫂子也是,如何就能凭着她妹子胡来,这柳湘莲的秘闻如果都晓得了,她还肯着拉拢,倒也真真奇了!”贾琏听她发牢骚,忙道:“既然大嫂子托了我们,尽管去问问就是了,旁的话多说倒显得我们多事。”凤姐儿点了点头,当下二人商讨定了,便是由贾琏去找柳湘莲探风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