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公然大发雷霆,对着岫烟道:“这都是哪个脏婆子穿过的?倒是给我换洗来了?”麝月在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岫烟走畴昔将着旧衣裳拿起来亲身折叠好又放在王夫人手边,浅笑道:“我路上也跟太太说了,我们产业今不比以往,太太之前的衣裳都被官差们拿走了,当今去做新的那里来得及?今后我们凡事天然要俭省些……”王夫人喝道:“这些话只好乱来傻子去吧!你是瞧着我娘家败了,手里没钱就如许苛待我?奉告你,娘娘还在宫里呢!”岫烟笑道:“太太说的这话我听不懂,甚么叫做苛待?我们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的饭,这会子给您换了衣裳您就不乐意了,还没跟太太说呢,面前只要这个庄子做出息,肥鸡大鸭子甚么都没有,今后太太每天跟着我们吃糠咽菜的倒是要让您往顺天府告媳妇违逆了?”王夫人被噎了一下,正要说甚么,岫烟又道:“也难怪,太太在狱里这么久,外头的事大抵都不晓得,媳妇原想着服侍太太更了衣吃点子东西再细细说说,当今倒是不说不可了。”王夫人被她说得心惊,神采发白,岫烟嘲笑道:“前阵子太后薨了,娘娘在宫里已经自请削发去皇觉寺为太后守灵,圣君感念娘娘心诚,封了灵隐大士……”王夫人急道:“娘娘真真胡涂!”岫烟挑起眉来嘲笑道:“娘娘胡涂?太太自个儿也细想想,甄家犯下那样大的案子,您也敢接他们家的箱子,若不是娘娘冒死保了您,只怕一辈子都暗无天日了……”王夫人已经惊呆了,岫烟又道:“另有一件事是老爷叮嘱的,媳妇也不敢不平从,小篆你去把那休书拿来。”王夫人闻声休书二字,又慌又惧,问道:“休书?甚么休书?”岫烟也不答言,等着小篆把贾政写下的休书交到王夫人手里才说道:“媳妇跟着二爷也劝了老爷,无法老爷只说太太是败家的本源,说贾家不容如许的媳妇,我们没体例,老爷写了休书就去东府里上了族谱,也跟舅爷舅太太知会过了。只是舅爷舅太太已经搬回了金陵,也不肯派人来接太太,我便跟着二爷筹议,老爷虽是不认太太,但太太也是二爷的亲母,以是还是我们奉侍着,但是见着太太本日如许嫌弃,媳妇反倒没话说了。”说罢,岫烟便带着小篆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世人说着闲话,大老太太悄悄招手叫宝二太太岫烟畴昔:“传闻你公公跟着你婆婆又闹起来了?”岫烟笑道:“他们那里有不吵的时候,倒是公公新娶的这个姨娘懂事,还能劝着些,我便又给她加了一分月例银子。”大老太太皱眉道:“我想你们现在都搬进城里来,哥儿读书又好,你公公婆婆如许闹下去四邻八舍也听着,对孩子不好,倒是再送回庄子里去吧。”岫烟是极聪明的,当年只拿着一个田庄,跟着尤潇潇凤姐儿等学着运营,半帮半扶的,不出几年就生息起来,在城里新买了院子购置了几家新铺子不提,手里也很有几分炊底。听了大老太太的话,岫烟笑道:“姑妈的美意我内心晓得,宝玉虽是个不无能的,但照顾哥儿姐儿都有耐烦,老爷太太毕竟是他亲生父母,没有光奉侍我爹娘撵他们走的事理。再说,老爷只要有姨娘有酒吃就好打发,太太当今也学乖了,本来还要跟着那柳五儿背后算计我,自打我把那蹄子卖了太太也诚恳了,麝月一贯是个慎重的,也懂端方,当今家里家外的我都放心。”大老太太见着侄女将着二房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中又有丘壑,便点了点头道:“我原怕你受委曲,现在瞧着这日子也红火起来了,到底是老太太慧眼瞧人,如果换了个不无能的,二房这一摊子事另有谁能管?”岫烟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早晓得宝玉是个好拿捏的,才应了这门婚事,真嫁到旁人家去,门当户对的日子陋劣,略高一些的高低多少人,恰好本身出身豪门低人一等,那里能像本日如许随心所欲,手握大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