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端完整傻了眼。
但这棵不着名的树开出满满一冠花,淡红色,单层瓣,偶然五瓣偶然六瓣,极浅的黄色的花蕊,雨雪打散了些许花瓣,浸出幽清幽静的花香。
颠末朗月坊上那帮名妓的苛虐,她现在对红灯区生不出半点猎奇。并不是她自视太高,端朝女子本就倾慕少年士人,她顶着五魁和榜眼这俩名头,再加上李香君将她的诗词唱红到大江南北……她毫不思疑梧州名妓的热忱会比当初尤有过之!
“徒弟?”康桥懵懵懂懂地追上来,“我们不上船吗?”
杨无端看着他,鼻端呼吸着清爽的氛围,头一次感觉,天子把她撵出都城……或许并不是件好事。
最让杨无端感受不成思议的是--洁净。作为一座商贸发财、流动听口浩繁的多数会,梧州城并没有变得脏乱差,相反,它洁净得出奇。不但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洁净得能看清上面纵横深浅的纹路,墙角和路边没有堆着渣滓,食铺和旅店门外没有泼出来的脏水,碌碌而过的马车骨碌上没有泥泞……乃至氛围中都只闻获得喧闹的刚被雨雪洗濯过的味道。
没等她嘀咕完,火线人群中又传出一声呼喊,很较着是未变声之前的童音,是以非常的高亢清楚。
想到这里,杨无端生生打了个寒噤,毫不游移地回身就走。
历行站在中间听着他们争辩不休,忍不住插口道:“你们现在去府衙也没用,梧州城里尽人皆知,府尊大人这时分都在瘦西湖上!”
康桥停在树前,仰着小脸猎奇地盯着一簇半开半谢的花,落日从西面投过来暗淡的光芒,这孩子的脸上便印出花瓣的暗影。
连李四在内,杨无端三人并未发觉历行已经带着他们的行李消逝,梧州城的瘦西湖与杨无端熟知阿谁瘦西湖有诸多分歧,她也没表情去对比,只想着从速分开远远的。
杨无端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这孩子号称十五岁,但端朝风俗算人的春秋都是虚岁,康桥的周岁也就十三岁半,说句不好听的,毛还没长齐呢。
路边长着一棵杨无端不熟谙的树,约莫只要康桥那么高,树干还不如他的胳膊粗细,上面细弱的枝条更是瘦得比如他的手指。
瘦西湖上画舫来回穿越,不时有船近岸接送客人,绘着美人图的帘子卷起来,传出的丝竹声便如水波上的灯光普通若即若离、泛动不休。